么狗屁道理,治病救人却还要顾忌那么多拘束禁锢,突然想到自己学石壁剑影的时候,那影子隐隐就是一个女子,若是真有这样一位女剑神,那岂不是胜过了天下所有男子?
他打记事起没几岁便颠沛流离,也不像士族大家的孩子有专门的家规家训和严师督促,平时所见的女子,除了黄月英这般与众不同的奇女子,也就是汉水小村那些与自家夫君一同务农、打鱼的贫苦女子,对于这些世俗礼教本就没有太多了解。她此时暗暗觉得又说到了阿祺伤心的话题,赶紧改口说:“但是我看华佗先生却并没有这么认为,不然他也不会教你那么多医术了吧?”
阿祺点了点头说:“先生和夫人待我是极好的,临近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阿婆、阿婶或者小娘,先生也会挑一些不是病得很厉害的,让我代他把脉行医。”
“原来阿祺是一个女神医啊,佩服佩服。”阿呆说着放下汤饼,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施了个礼,阿祺刚刚淡下去的红晕又显在了双颊。
“阿呆君…”阿祺下意识地说出口,看着阿呆盯着她看,知是自己没有遵守刚才的约定,重新说道,“阿呆…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阿呆赶紧正色摆手道:“我可没有取笑,华佗先生在那么重要的时刻,能将他毕生研究的心血,那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而不是你的那些师兄师弟,就足见在他心里,你是第一要紧的弟子啦。”
“想来,先生将此书交给我,一来是本身这书就有一部分是我帮先生誊录的,再者可能他觉得世人都认为女子不会学医,更何况是我这样的侍女,那些官军怕是想不到我会带着这本医术。”阿祺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后来那些惊魂不已的事情,叹了一口气。
阿呆也知她又想起了如何被夏侯惇一路追赶,不待她再想,问道:“阿祺,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阿祺一愣,刚才是为了岔开话题而硬挤出的话,此时聊了一会竟一时语塞想不起来了,只能淡淡地说:“你问了我这么多,说说你呗。”
阿呆心想,阿祺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想起的时候总是容易悲伤,既然她问了自己的身世,不如把自己从小的境遇添油加醋地说一番,让她觉得世上其实有人比她还要凄惨,还要艰辛,可最后也稀里糊涂活得还凑合,并且还遇到了对自己很好的人,以后就可以常常鼓励她了。于是把自己从跟着族人逃难如何危险、躲进山野为了活下来如何艰难、爬出深山来到荆州是如何千辛万苦、最后怎样到了汉水边上,又怎样遇到了诸葛亮一家,才终于稍稍安定下来说了一大通。不过于其中石壁剑影和王师傅这些,却依照当日和王师傅的约定,只字未提,并且心想其实自从自己学会了石壁剑影上的剑术,生活就没有那么艰难了,现下讲了这些反而会让阿祺更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暗暗决定,等将来有机会,再详细告诉她。尽管如此,阿祺听得仍旧是惊讶不已,什么在山野里用木棒打野狼、什么在官道上躲过几十名匪兵的劫杀,大感眼前的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的经历实在太过精彩传奇,不过又想到他那日在山上独自面对那么多曹军先锋,又不得不信。
阿呆素来本分,过往最多也就和诸葛均打闹说笑,看到诸葛亮和王师傅那样严肃谨慎的人,都是不敢轻浮,因此此时真要他吹牛夸张,他倒也现编不出逻辑缜密的故事,说的其实都是自己真实经历的过往。但他那神奇的剑术,即便是诸葛亮和王师傅这样知道他学过石壁剑影的人亲眼所见都会瞠目结舌,一旦隐去了石壁剑影这段,这些真实的过往就更显得难以置信匪夷所思了。不过好在阿祺同样单纯天真,听他说得神采飞扬,耳朵里进了多少,心中也就信了多少。
说完,随着阿呆的故事一断,阿祺的思绪便也断了,看到汤饼和米汤还剩了好多,幽幽地说:“都凉了,看来是做得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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