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正说得渴,赶忙又拿起碗喝了一碗米汤,吃了一块汤饼,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好吃,实在是好吃,你也多吃点吧。”
阿祺看他吃的认真,心里欢喜,拿起没吃完的饼慢慢咬着,隐隐地想,若是天下太平,能在这新野城就这么一直住下去,该有多好,可是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呢?
阿祺看着阿呆,等他差不多吃毕了,关切地问了一句:“我看你穿的甚少,总是这一件长衫,外面还是挺冷的。”
阿呆想了想,除了石壁剑影,别的事王师傅可没交代不让说与外人,便回道:“自从山野里出来,练了一些剑术,冬天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像昨晚那样打坐,还觉得有些热呢。”
“啊呀!”阿祺轻声尖叫,“别…别是染了风寒了。”说罢,坐到阿呆左侧这边,拉住他的左手,掀起袖口,给他切脉,只觉他脉贵有神,搏动健跃,又让他把舌头伸出来看看,也无异象,这才放心地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你的身体可比一般人好多了。”说完,帮阿呆把袖口放回捋顺。
阿呆见她确实精通医术的样子,问道:“我曾经听…”他顺口想说王师傅,硬是改口,“曾经听一位先生提起,人身上有许多穴位和脉象,不知道你懂不懂?”
阿祺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华佗先生略微学了一二。”说着又变了脸色,“难道你还是哪里有不适?”
阿呆摇摇头说:“不舒服到是没有,我近日打坐练功,只觉得胸口和腹中有一股热气,我就心里想着,把它散到周身,再想着聚合在胸口和腹中。只不过近些天越来越觉得这股气在变大,然而胸口和腹中之间总有一处,无论我怎么努力,体内的这股热气总是到不了那里,反而会隐隐作痛。后来再试,越想往那里去,越是会疼痛加剧。你可知其中缘由?”
阿祺并不明白他所说的体内热气是怎样一种事物,仔细想了想,也不记得华佗先生有提起过这样有形有性的“气”存在于人体,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总能说出一些让自己闻所未闻的言语。“你指给我看看在哪里?”她问道。
阿呆指了指胸口肋骨相交下方的软陷之处说:“就这里一小片,还有后背上对应的地方也是,平时不运功的时候都不疼。”
阿祺说:“按你所说,这胸前的应是鸠尾、巨阙、上脘三个穴位,分属任脉,背后对应的是筋缩、中枢、脊中三穴,分属督脉。至于为何会痛…这个也许只有先生能回答了。”
阿呆欣喜地道:“原来你懂得这么多。”
“你若是觉得痛,便不要练了好不好?”阿祺心知这几处都是人体中轴中的要害穴位,极是担心,又说,“可惜现在没有金针,不然我可试着给你扎上几针,说不定能缓解你的痛症。”
阿呆听王师傅曾经说过世上有艾灸扎针一类的方技医术,用针扎人,却不会出血,还能治病,当时就觉得神奇无比。他生性恬静不喜与人相争,对自己也是如此,因此运气堵塞便即放弃,却不知正因如此没有强练内息反而因祸得福。此刻看着阿祺诚恳的神色,心知她绝不会害自己,且一时半会这新野小城也找不到那细细长长的软针,便即点头答应。
阿祺见他信任自己,心中欢喜,轻轻地说道:“若是你今晚还来,我可以教你辨识穴位,想来大概对你练功也有助益。”说罢,双颊又是止不住的晕红。
“咳咳,”只听门外一声咳嗽,正是黄月英的声音,阿祺赶紧起身走到了阿呆的对面,可脸上的绯红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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