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倨傲。
“私吞军粮,益州满城皆知;焚烧粮仓用的是北庭的猛油火,据某所知,王正见心思缜密,每一罐猛油火都编有号码,去向皆登记在册。目前猛油火去向不明者唯有当年送给剑南军的数车。”李林甫若靴皮一般粗糙的脸上挂满冷冷的冰霜。
“李相!”杨国忠吓得当即跪倒在地。
“起来吧。”李林甫手指轻动,示意杨国忠起身。
“李相,某跪着就行。”杨国忠不敢起来。
“杨国忠,老夫可以放你一马,可太子会放过你吗?”李林甫吐出一口浓痰,继续说道:“诱使你纵火之人必是太子,可你可曾想过,以东宫的实力,完全可以独自摧毁盛王粮仓,为何非要借汝之手?”
“请李相明示!”
“老夫与东宫恶斗多年,深知其秉性。太子外宽内忌、心思阴沉。他料定某时日无多,早已经矛头对准你。其实无论你是否派人焚毁盛王粮仓,老夫都撑不过今年。那时你自然就是右相,何须病急乱投医。如今你急不可耐,为太子驱使,反将把柄送其手中。一旦汝继为右相,东宫必用此事大肆攻讦。而太子属意的右相人选,不是张均就是王正见。”李林甫强忍浑身疼痛,断断续续道。
“请李相救我!”六神无主的杨国忠已被李林甫说服。
“老夫送汝九个字:尊圣人、保盛王、结强援。”李林甫顺了顺胸脯,缓缓解释道:“圣人乃不世出之君,天纵英才,绝不可轻易糊弄,否则必有杀身之祸。太子阴鸷,既厌恶老夫也憎恨杨家,一旦圣人不豫,杨家必死无葬身之地。某知汝一心欲推寿王践祚,以贵妃娘子延续满门富贵。然寿王生性懦弱、地位尴尬,不若盛王英姿勃发、朝气蓬勃。且盛王与寿王一母同胞,若汝力保盛王登基,他绝不会亏待寿王,也会倚重杨家。”
“盛王斗得过太子吗?”杨国忠狐疑不定地站起身来。
“单凭盛王肯定不行,但若加上汝,大事可期。”李林甫竭尽全力蛊惑杨国忠:“为右相者,需揣测圣意,顺势而为。陛下对贞顺皇后念念不忘,对太子坐大格外警惕,否则圣人当年何必大费周章剪除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等东宫羽翼,去年又何必尝试征调王正见入京。”
“寿王……”杨国忠依然放不下李瑁。
“糊涂!圣人纳儿媳为妃,有悖人伦,如何能复立寿王为太子,否则君臣父子该如何相处!”李林甫慢慢捏起拳头,恨不得在杨国忠头上敲打一番。
“那结强援呢?”杨国忠不再纠缠是否保盛王。
“而今汝内有鲜于向、外有哥舒翰和崔圆,勉强看得过眼,但要与东宫抗衡,还差了点。”
“东宫手中只有个王正见,有何可惧?”杨国忠觉得李林甫是危言耸听。
“朝争如棋,首在夺势。太子入住东宫多年,乃天下公认之储君,占据大义之位,单其名望即可抵十万雄兵,岂可轻视。推盛王上位若逆水行舟,若无圣人默许,可以说绝无可能。”
“李相所言甚是。”杨国忠首次感到自己似乎确实比眼前病歪歪的老者差了一点点。
“东宫在军镇虽只有王正见一人,可其在长安经营日久,身边更多奇人异士、巨贾豪侠,若非如此,他岂能屡次三番刺杀老夫,并将罪名扣在汝头上。”
“李泌、如意居……幸好某有多谋善断吉九郎相助。”
“吉温,哼哼。”李林甫见杨国忠主动谈及吉温,故作漫不经心道:“杨相国,老夫有一言相告,能卖主求荣之人,绝不会只卖一次。”
“李相还是谈谈强援吧。”杨国忠觉得李林甫是危言耸听、借机报复。在他看来,吉温背叛李林甫投靠自己,是典型的弃暗投明。
“老夫打算明日上奏陛下乞骸骨,并举荐汝接任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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