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静,不仅没笑,反肃容道,“你脾胃虚弱兼且气血不足,大夫早说过不能饿着。这不是粮食铺子么,我去找找可有什么能吃的。”我病重时他不是从没管过我么,怎么大夫说的话倒比我自个儿记得还清楚。
丞暄说着便抬起屁股要站起来,我忙拉住他坐下,自己起身去找,“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哪知道什么是能吃的,怕是待会子要将米缸里的瓢拿来给我当干粮吃。”
他抬起头瞪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珠望着我,似乎真的不知道“瓢”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进来时就隐约看见靠墙根的长桌上摆了几个笸箩,笸箩里晾着疑似煎饼之类的吃食。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煎饼!
我拿起一张煎饼叠了三折,而后坐回丞暄边上,大口大口地嚼起来。虽然没有酱和菜相佐,却也比客栈里的炸酱面强上百倍,又兼我此时实在饿得双目放光,因而吃起来格外觉得好吃、有劲。
吃了小半张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位晚膳也不曾多食,且与我一样折腾了小半夜的慕王殿下。原还担心他会嫌弃这些粗食,然他既连客栈的饭食都能够下咽,想来这些还算好的。
我遂问他,“尝尝?”
他伸出脖子,往我跟前凑了凑。
我从自己没咬过的地方撕下一块,送到他嘴边,他却又嫌弃地将脸转开了。
我又问他,“不喜欢?”
他看了我一眼,“我要吃你吃的。”
我抿起嘴忍住笑,直接将自己咬过的煎饼递给他,他这才又将脸扭过来,满意地咬了一口。
我笑着没说话,自己咬两口便会喂他一口,一张无甚味道的大煎饼竟就这么吃尽了。
无论是丞暄咬过的煎饼,还是咬过煎饼的丞暄,都虚幻得让我觉得像是在做梦。
外头巷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这到底是个美梦还是个噩梦便有些说不准了。我问丞暄,“你耳力如何,可听得出外头的是谁?是你的亲兵还是刺客?”
丞暄摇摇头,笑着看向我,“我是练不了内家功夫的,若不是你说,我并不能听见那么远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没工夫问他为何练不了内家功夫,只是瞧着他脸上的笑容委实奇诡,怎么会有人明明笑着,眼底却这么凉?
他起身四下看看,“先躲起来再说吧,若真是我的人,自有办法让我知道。”放笸箩的长桌边上挂着一道棉布门帘,门帘后是个小库房,放着几口大缸。他指着其中一口,道,“你且在这里躲躲吧。”
我掀开盖子朝缸里探了探头,有股子醋味儿,不过眼下也不是嫌腌臜的时候。
他催促道,“快进去。”
我依言爬进缸里,又问他,“你藏在哪一口里?”
他看了这几口大缸一眼,带着些理所应当的嫌弃,道,“我不藏这儿,脏。”
“那你躲哪儿?”我双手搭在半人多高的缸沿儿上,觉得这姿势倒还算自在。
他看了看离铺门不远处的一展破旧的木头屏风,大约是要躲在屏风后的意思。
脚步声更近了,我忙道,“有人来了!”
他将我推倒在缸里,又将大缸的盖子盖严,虚声呵道,“若他们进来,你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一切听我的。”
我敲敲盖子算是答应。
脚步声果然进了铺子!这伙人实在大胆,棣州城还在宵禁,他们竟这般堂而皇之地闯进铺子里来。
一人道,“门没锁,屋子里还有热气儿,搜!”是建京官话!
来人大约有四五个,我与丞暄也不知能否与他们僵持到广安寻来。
又一人道,“大人!外面有人追过来了,是他们的人!为首那几人卑职前两日观察过,功夫很高,咱们怕是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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