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暄轻柔的声音坚定无比,我内心升腾起的心疼与满足热热地涌上眼角眉梢,微转过头不敢去瞧他,定了定自个儿的声音,才问,“现我已离开了客栈了,广安可知到何处来寻你?”
“你我同时不见,广安很快便会带着人寻来的。不必担心,我虽不擅武艺,自保还是有余的,如若不然也不敢贸然到桥上救你。”他摊开手掌,指着右手虎口上一处并不粗粝的薄茧,“你看,这里还有我少时偷偷练剑留下的茧子呢。”
我仔细地摸了摸那处薄茧,顺势将他的手攥在自己手中,头也靠在他肩上,忽然有些不那么期盼被营救。说来我二人也是可笑,他忧心拖累我,将保命的护卫留下保护我;我又担心他有难,追着他的替身离开了他刻意营造的安全之地;偏生犯险时被他瞧见,累他现身护我……一来二去竟一齐落到眼下这副光景。
冰凉瘦削的手指在我手中渐渐泛起常人的温度,我忍不住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些,“左不过三两日便可到齐州了,你又何苦到大宁的地界儿上来迎我,我还能不认得路不成?”
他不答反问,“给你的信,你可看了?”
我故意板着脸道,“没看。想到前两回你是如何将我赶走的,我看也没看便烧了。”
他抿着嘴,似乎有些失望,却终是苦笑道,“你倒记仇。”
说来我也是贱骨头,当初被赶走时脸面都被他踩在泥里,这会子却见不得他有一丝的委屈,只好用额头拱了他腮帮子一下,大度道,“不过你今回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迎我,我再记着仇就显得小气了,索性就两两相抵吧。”
不想那人却固执道,“不成。我来迎你并非为赔罪,实是为了自己少受几日罪才来的。”
我从他肩膀上起来,一时有些气笑不得,“那我要如何才该原谅你呢?非要看看你是如何一个‘灯之无油,鱼之离水’才干休?”
丞暄这才认真笑起来,“你看了。”
方才好容易压下去的东西这会子又涌上眼眶,出口的话都带上浓重的鼻音,“你可还会赶我走?”
丞暄眼里的笑意渐渐发酵成泪光,唇角虽仍旧浅浅地勾着,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心绪,“我从不曾想让你离开。”
粮食铺子里月光昏暗,深秋的萧索与寒冷也让一切情人间的旖旎无处蔓延,然这不够风花雪月的一切并未破坏我与丞暄执手相看泪眼……直到我的肚子长长地“咕”了一声,无情打破夜的静谧。
我赶忙捂住上腹,防止它老人家再发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动静。若是在旁人面前也便罢了,偏是在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活阎王面前,他知道什么叫做“饿”吗?反正我跟随在他身边,从未见他闹过“饿”、“渴”、“困”,甚至连出恭都是不疾不徐的,似乎去也行不去也行。
“饿了?”他这样问我,看来明白肚子叫了是什么意思。
我点点头,“客栈的饭根本难以下咽,你晚上吃饱了?这会子不饿?”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丞暄,希望他能给一些活人的反应,不想,他仍旧面色平淡,“似乎听广安与广廷抱怨过两句,不过我向来少食,倒也不觉得什么。”
我想着那碗做泔水都不配的炸酱面,叹道,“这回来了便来了,下回可别再干这样千里迢迢来这穷乡僻壤来迎我的事了。你身娇玉贵的,纵自个儿不觉得苦,我看了也心疼。”
他认同地点点头,“确是不会再有下回了。”
我惊讶于他的从善如流,“下回不来迎我了?”
鬼斧天工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下回不会再让你离开。”
情人太美,情话太甜,我竟一时怔住,忘了呼吸。
“咕——咕——”然我的肠子,却不曾忘了运转。
丞暄听得这丢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