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碗才终于停下。“确实与赵大婶的手艺不能比,好在我也不太饿,这便饱了。”
玉碗儿冷笑,“爷也不用强撑,玉碗儿给您备足了热水便是,夜里有您渴的!”
竟又让这小子说中了,二更过后我口里还咸得睡不着,玉碗儿便陪着我一同喝热茶,一直喝到快三更。
他白日里骑马,这会子已有些困了;我却因茶喝得又多又浓,去了三次恭房,每次回来都愈发精神。
外面打过三更后,我仍无奈地躺在床上看着承尘,玉碗儿已在旁边的榻上打着微鼾。
没人与我说话,我只得闭上眼睛数水饺,数到三百多时忽听得房顶上有动静。客栈的房间皆在二楼,屋脊两侧是斜铺的琉璃瓦,能在这上头飞檐走壁的,必不是一般的盗贼。
然我身边带的十几个小厮大多有功夫在身,车马阵仗亦算不得奢华,与其说是起了警惕之心,倒不如说是睡不着闲的想知道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
我起身唤玉碗儿,“玉碗儿,你听听房顶上是什么动静?”
玉碗儿睡得虽熟,却醒来很快,站在榻上仔细听了会子,便道,“房顶上过去了许多人,且皆是轻功不错的高手。这不像是一般的打家劫舍,棣州城鱼龙混杂,若是江湖流寇间的恩怨倒还好,怕就怕是冲着咱们来的。”说完又锤了锤自个儿的脑袋,“我怎么睡得这样死!”
我劝道,“若是冲着咱们来的,怕是这会子已在我房里了。想是无碍的,你去其它几个屋看看,让他们都警醒些便是。”
玉碗儿应诺起身,麻利地披上褂子出了门。
他才一出门,窗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入夜前我曾让玉碗儿查探过,窗外是一条河,客栈楼下只有一条长满青苔的石板窄道,想来平时鲜少有人经过。
我将窗户支开一条小缝,往小河的石桥上望了一眼,果然有事故!
一群黑衣人挥着一扎宽的大刀疾奔着经过石桥,地上还有许多凌乱的箭矢!再看小河彼岸,六七个侍卫模样的人护卫着一个华服男子且战且逃,既要躲避屋顶上弓箭手射出的羽箭又要应付黑衣人挥舞的大刀,形容很是狼狈。
最要紧的是,华服男子身披一件乌色大氅,绣金祥云花样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大氅与丞暄在忠州时做的一件大氅一模一样。
想起傍晚时在走廊上看见的那个肖似广廷的汉子,我心中忽而一紧——不会这样巧吧?!可纵是只有一丝可能,我也没有办法放任丞暄落入险境。
来不及等玉碗儿回来,我扯下床帐扔到炭火盆里踢到门口,又将未喝完的茶水浇到床帐上,房中立刻升腾起一股浓烟。待烟味已有些呛人,又打开窗子贴着墙跳到楼下的石板路上,大喊,“走水了!救火啊!”
待客栈里的人都醒了,屋顶上的弓箭手便不便再行事,玉碗儿听到我的声音,也会知道我已离开了客房。
然待我追至石桥,两拨打斗的人已跑远了,我站在石桥中心,看着眼前的数条巷子,一时有些茫然。
正欲循着那几条巷子一条条找过去,却忽闻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难道是房顶上的人追来了?不待我回身,肩膀已被一人扣住!
我立时抬手擒住那人的胳膊奋力向前拉,好给他一个过肩摔,那人却像是已预知我的动作一般,另一只手死死钳在我腰间,整个身子贴在了大爷我的后背上。
一阵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散开,我听到那人如古琴一般的声音,“是我。”
言罢,他松开了对我的钳制,我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正看见那张我昏迷不醒时也始终在睡梦中回忆描摹的脸,倒还真有几分“乍见翻疑梦”之感。
他挡住了身后的星光月晕,我却依然觉得眼前明晃晃的,璀璨耀目。一对双燕眉微蹙着,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