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虽既非河南官话也非河北官话,却也并不难懂。
玉碗儿深谙出门在外不能露白摆阔的道理,只客气道,“我们是要住宿,待会儿再用饭。”
小二抬眼看了看我二人,“哦,这也方便,两位住一间还是两间?”
玉碗儿又道,“呃……我们人多,有五间大通铺即可,若没有五间,四间也能挤挤。但还需一间上房,给我们家爷住。”
小二这才微微转醒,“客官,大通铺还余不少,上房却是没了。”
掌柜似乎听出了玉碗儿字正腔圆的上京官话,“两位是皇城来的吧?咱们客栈原本也只一间上房,昨日便住了人。中房倒还有两间,客官若不嫌弃便选一间住下吧。一则今日天色已晚,二则棣州城里别家客栈的上房怕是还不及咱们的中房。”
玉碗儿面露难色,我抢在他之前道,“那便中房吧。玉碗儿,付定钱。”
其他人喂马的喂马,收拾卧房的收拾卧房,只碗盆锅三个留在大厅陪我用膳。
仍旧是方才那小二过来问,面色却好了许多,“几位用点什么,打卤面最快!”
我看看他们仨,“要不就一人一碗打卤面?”
玉碗儿点点头,又问小二,“都有什么卤?我们爷不能吃太油腻的。”
我笑骂,“出门在外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就都上炸酱的吧,你们几个小子都口重,都累了一日就别这时候还顾着我了。”
铜盆儿又补了一句,“我要两碗,他们三位一人一碗。再有,待会子我们家其他人来了也一应上炸酱面,要吃几碗你自给他们添便是!”
小二像是终于睡醒了,“好嘞!先来五碗儿炸酱面!后头二十碗的面条预备着!”
大锅里熬出来的炸酱,冬日里放小半个月都还能吃,是以这样的炸酱都是一次熬一大锅,要吃时再用小灶热热便是。既省事,又省柴,最是划算。我们这十几号人一回便能帮他们清理三五天的量,还省去了日子放得太久以致于长霉的麻烦,小二哥当然高兴。
不过炸酱面上来后,玉碗儿却不太高兴了。
他兴冲冲地先将我那一碗细细地拌好,才又随意在自己碗里搅合两下,匆匆将面条塞进嘴里。
他两腮鼓鼓的,一张脸苦得像是我奶奶的鞋拔子,似乎若不是顾及我在桌上,便要吐出来了。
“怎么了?”我问玉碗儿。
玉碗儿抬眼看看我,复又狠狠闭上眼,将那一口面条咽了下去,才道,“唉,齁死我了,这酱里放了多少盐?!而且连个肉渣都没有,炸酱没肉还如何能叫炸酱?一股子油腥味儿!”他说着站起身,将我的碗端开,“大爷千万别吃,这给牲口牲口都不吃!”
“尹玉碗儿你骂谁呢?!”铜盆儿抬起脸来怒道,嘴边还沾着一圈黑乎乎的炸酱。
我再看看铁锅儿,他是在军中吃过苦的,却也是一次三两根地往嘴里硬填,一副把饭当药吃的模样。
我看着铜盆儿那滑稽模样,好笑道,“玉碗儿不是说你,他自己也吃了。”
铜盆儿这才道,“是与府中赵大婶儿做的不能比,却也能下咽啊,哎呀,傻大碗你就是事儿多!”
铁锅儿犹豫着放下筷子,“咱们吃这个也便罢了,大爷怕是吃不惯。若不我再去跟小二问问,可有别的?”
我次第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将自己那碗面端回来,笑道,“如何就不能吃了,我尝尝。”
……
不得不说,虽则在心中铺垫了许久,还是被“惊艳”到了。一口这咸腥的硬面条进来,我脸上的笑便有些挂不住。玉碗儿方才说得分毫不差,真是喂了母猪都怕猪吃了不产崽的东西!
然而这时候放下筷子,却太失面子,我只得又强塞了几口,勉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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