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云山慈恩寺。
花木深处,一处干净整洁、简约大方,处处透露出精致用心的禅房之中。
已在此清修多日的大梁诚显太后——朱氏,正伴着袅袅香烟,聚精会神地将佛经用掺了金粉的墨汁,一字一句,抄写在散发出淡淡旃檀香味的笺纸上。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个整齐、娟秀的梨花小楷,便将原本空白的纸张填满。
朱太后上穿一件鱼肚白素绸长袄,下着鸭蛋青素绫裙子,最外罩着的一件玉色、红青、露褐三色缎子拼的水田长背心,是用梁帝、晋王并怀瑾、怀珍——四名子女的旧衣,改制而成。
因着在清修礼佛,朱太后面上半分脂粉也无,素面朝天。一头漆黑若墨的发丝,在脑后松松绾了个堕马髻。除发间几根木雕莲花发簪,并腕子上的檀木香珠手串外,通身上下,一件饰品也未佩戴。
“砰砰——”
两声简短,又带着些许试探之意的敲门声,将刚刚颂写完经文,心情很是舒朗的朱太后所惊扰。
只见她眉头微微蹙起,双唇紧抿,眼眸略暗了暗。原本专注于佛经的神情虽淡了不少,却并未理会适才的敲门声。
朱太后小心翼翼地将笺纸拿起,眉头一挑,一面饶有兴味地欣赏起自己忙活一番的成果,一面轻吹着纸页上未干的墨迹。直到其完全干结掉,这才将笺纸平平整整放进提前备好的嵌螺钿黑漆木盒中,朝着屋门的方向唤道——“什么事?”
适才敲门的内侍,见里间始终未传出话来,便一直安安静静候在门口,面上不见一丝不耐之色。
待他终于等来了屋内太后娘娘的回应,赶忙往紧闭的大门处又凑近了两步,微弓着身子,态度很是恭敬地朗声答道:“回太后娘娘,是前段时间……返乡探亲的路御医回来了。正领着家眷候在院子里,想先过来给娘娘请安呢。”
“哦?是他呀……”在身边嬷嬷的伺候下,朱太后将刚刚净过的双手,用软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细细擦干。
面色从容闲适,动作慢条斯理,柔和的眉目之下,眼底透过一抹若有所思,“呵——他倒是个识相之人。给了一个月时间,这才不到二十天,便回来报道了。”
从梁宫到春临村,再从春临村到京郊净云山,一来一回,哪怕中间一直在赶路,半刻都不敢耽搁,也要花至少十二、三日的功夫。能似现在这般——足足提前了十天时间归来,显然是那路御医刚一到家,未经任何休整,就直接着手处理起举家搬离之事。
大小事务一经打理好,顾不得多做耽误,便带着家眷、行李往佛寺赶来。
“我记得路御医家里,除了那个以前在承庆宫伺候的平澜外,还有两个从石家认来的小孙女儿,年纪和怀瑾、怀珍她们差不多大。”
朱太后一边跟身边的嬷嬷说着话,一边动手将案台上的纸笔收拾好,“你让梁内监先领着他们一家,到前厅候着吧。再备些孩子们爱吃的果子、点心——先招呼起来。我回寝室拾掇些东西,过会儿就来……”
将要交代的事情一一嘱咐完,朱太后便来到屋子一角,从墙上挂着的众多字画当中,挑出了一副,在其背面寻摸出了一把钥匙来。
至于方才伺候她的那名端着一张容长脸,寡言少语的嬷嬷,则跑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立柜前,动作麻利地将柜中的杂物清空。随着她将柜子的背板拆卸下来,一道藏在其背面的暗门,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朱太后低头钻进柜子,从小门中穿了出去。在回身告别之时,顺便将方才开锁的钥匙丢进屋内。
那嬷嬷一把将钥匙抓住,探着脑袋目送主子离开,直到朱太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深处,这才关上门,将其从里面重新反锁好,所有的东西也都归回了原处。
随后,便面色如常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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