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房间正门,对着一直候在屋外的那名内监,低声吩咐了起来……
……
路老带着平澜并珍儿、珠儿——两大两小四个人,静静地坐在慈恩寺客院的前厅里,等着太后娘娘驾临。
知道自己马上要见到的贵人,是当今圣上的生母,珍儿和珠儿两个小丫头,虽对于新换的环境十分好奇,但到底知道轻重,怀着对天家深深的敬畏之心,就那么安安静静、目不斜视地端坐在椅子上。面上虽故意端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是忐忑与好奇交织,惶恐与兴奋掺杂。
远远望见两个小姑娘,一副与身边长辈——如出一辙的正襟危坐模样,负责招呼她们的嬷嬷立在屋外,有意将身上的寒气收敛了起来,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也随之跟着添了几分柔和。
那人迈着稳健的步子,径直走了进来,手中托盘上的茶点分毫不动,半滴茶水也未溅出来。
半个月前,还被人“关”在宫里的路老,自然认出了这名正招呼他们用茶点,相貌平平却气度不凡的老妇人,是朱太后身边最为得用的管事——高嬷嬷。
赶忙起身,接过那沉甸甸的托盘。随后,便引着小妹平澜并两个丫头,予她行礼致谢。
高嬷嬷一面将两个红通通的苹果,硬塞进了珍儿与珠儿手中,一面在珠儿那有些面善的脸上,不着痕迹地多瞅了两眼。她乐呵呵地在两个丫头头上各摸了一把,压下心中方才浮起的些许诧异,走到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平澜面前,双眸之中,满含着欣喜与怀念。
“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高嬷嬷一把握住了平澜的双手,在她满是惊诧的目光下,激动道:“平澜!你还记得我吗?当年二皇子殇逝之时,因着看管祭品不利,要被吴总管乱棍打死的那个小宫女。”
“辛亏你当时从旁经过,打着柔昭仪的名头救下了我,不然——我早就成了这宫里又一条枉死的女鬼,哪还能有今天呀。”
当年宋氏害死二皇子,对于作为母亲的沈氏来讲,简直是致命一击。刚将负责照顾二皇子的一干人等审问完,沈氏便因悲痛过度,一病不起。二皇子的丧事,便由泰康帝交给了一向与凤宜宫交“好”的宋氏负责。
泰康帝尚在潜邸之时,平澜就随已是太医的路老进宫,做了宫女。待泰康帝继位,宋氏也成了宫里的昭仪娘娘,便因着路老的关系,将平澜调到了承庆宫伺候。
平澜在宫里的时日,本就比得那些从潜邸随主子进宫的下人要久许多。那些初来乍到,对梁宫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潜邸旧人,行事是自然不如她这个“地头蛇”方便。宋氏初入宫廷之时,平澜可是帮着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待宋氏渐渐站稳脚跟,摸清了宫内盘根错节的各方关系时,待平澜虽不若那些个跟了她多年的旧人亲近,但也念着先前的功劳,及路老的这层关系,对平澜仍旧器重非常。
二十多年前,承庆宫的一众下人中,平澜姑娘——可算得上是能排得上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宋氏在主理二皇子的丧仪之事时,一些活计便被分配到了包括平澜在内的几个大宫女手上。
“知道太上皇因着那罪妇的事,要处死承庆宫的一众宫女、内侍,我那时真的是担心到一连好几日都睡不着觉。又因着那桩事平白与我家主子扯上了干系,作为她身边的大宫女,宫中有太多双眼睛盯在我身上。”
“除了躲在暗处干着急外,我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高嬷嬷握着平澜的手,紧了又紧,面上的神情真诚而满含愧疚。
“辛亏后来先太后娘娘插手,救下了路御医,我家主子便顺势将你救下,送出了宫去。不然明知恩人有难,却为自保而眼睁睁看着恩人丧命,这件事情——一定会成为我的心魔,折磨我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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