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姚广孝一人面带微笑,不为所动。
朱棣曾听姚广孝说过,方孝孺是位德高望重的文士,被江南的读书人奉为领袖。但他万万想不到,这个方孝孺竟似文武双全。在他看来,方孝孺以哭声抗议的高深内功并不在姚广孝之下。
姚广孝看出了朱棣的心思,对他耳语说:“王爷还是断了劝降此人的念头,但也不可杀他,否则江南的读书种子可就绝了。”
朱棣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心腹会给他浇一盆凉水。但他仍然不肯放弃,壮着胆子上去扶住方孝孺,说道:“先生何苦来哉,无论皇帝由谁做,毕竟都是太祖的子孙。先生要节哀呀。”
方孝孺边哭边说道:“燕王,我也是为你而哭。从今往后,你必是大明的罪人了呀!”
朱棣愣了一愣,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哈哈哈。好一个国不可一日无君。”方孝孺直起身子说道:“燕王的意思,是非自己做皇帝不可了?”
不知怎的,朱棣在方孝孺威严的眼神逼视之下,显得狼狈非常,慌忙说道:“此乃我家事,先生不必多虑。”又对左右说道:“快,拿纸笔来,请先生帮我起草即位诏书。”
“即位诏书?哈哈哈……”方孝孺一阵仰天大笑,说道:“好!这个诏书就由老夫来写!”
朱棣的面容上立刻绽开了笑容。连江南的文坛领袖都能为己所用,又何惧世人的议论。又想到刚才姚广孝的告诫,也颇为地得意,心想:“广孝啊广孝,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方孝孺抢过纸笔,劈头写下四个大字:“燕贼篡逆”。一声冷笑,说道:“燕王,诏书已经写好,您可接着了!”说罢,“唰”地一声,那纸张就像被风吹走的风筝一般向朱棣刺去,只是比风筝快速了许多倍。
姚广孝眼疾手快,抢先一步,伸手一抓,将那“诏书”牢牢抓在手里。但那股子劲力也震得他虎口发麻。
姚广孝微微一笑,说道:“方先生这么快就写好了?即位大事不可如此马虎,您还是重新写过吧!”说罢,手臂一挥,“诏书”又像疾风似的向方孝孺刺去。
方孝孺急忙将手中的笔用指尖的力道弹出。那笔“嗖”地一声,不仅戳破了纸张,而且余劲未消,竟带着那张纸激刺过去。姚广孝一个铁板桥,身子向后仰去,矮了半截。那纸笔从眼前飞过,“叮”地一声,钉在了龙椅靠背上的一只龙眼上。
在场的大小官员见方孝孺露了这一手功夫,无不骇然。又听方孝孺说道:“哭也哭过了,真是痛快淋漓。老夫也该走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朱棣望着那钉在龙椅上的“诏书”,虽然纸张已经残破,但依然能猜得到那是“燕贼篡逆”四个大字,竟与当日黄子澄写给自己的如出一辙。
“方孝孺!你就不怕我诛你九族吗?”朱棣虽然忌惮方孝孺的功夫,但站在他身前的姚广孝让他有恃无恐。
只听方孝孺一声冷笑,说道:“就是诛我十族又有何惧?”说罢,依然昂首挺胸向外走去。卫士们刀枪剑戟立在两边,竟为他让开了一条路,无人敢阻挡。
“真是反了!燕王对那厮不必客气,不重罚不足以振朝纲!”“葛大人所言极是,方孝孺如此忤逆,不仅要抄家灭族,依律当凌迟处死!”
直到方孝孺的身影吞没在黑暗中后,大臣们顿时表现得顿时表现得群情激愤,好像之前的他们都被施了咒语,不能言语似的。
姚广孝鄙夷地扫视了一眼群臣,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怅然若失地朱棣身上。朱棣忽然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喃喃道:“‘燕贼篡逆’、‘燕贼篡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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