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犹豫了一下,否则我早就命丧黄泉啦。我是不是还应当感激你手下留情?” 沈瑄道:“不是的。我直到晚上,才在大殿上认出你的。”在含玄子的山庄里,沈瑄发现了蒙面人使的是《五湖烟霞引》剑法。当“何生”在大殿上再度出手,沈瑄一眼就看了出来蒙面人是他。最后“何生”露出乐秀宁的庐山真面目,于是从前的种种悬案便真相大白了。 “你和我舅舅有仇,当然不会放过吴霆。”沈瑄道,“你和你父亲‘弈仙’一样,精通各种暗器,原不难用一根毒针杀人。早在我们住在葫芦湾的时候,你就捡到过离离的四枚绣骨金针,那时你就留心收藏仿制了吧?” “是啊,”乐秀宁道,“这是天台宗的独门绝活,可惜我不会用。真正的绣骨金针,是要用天台宗阴寒的内力催发的。这针里面是银的,面上镀了金,传冷极快。中针之人不是感到中毒,而是被针上的寒灌入经脉,有可能在刹那间被活活冻死,也有可能只是一时封住穴道——这全凭发针之人在针上附了多少内功。可以随心所欲,便是绣骨金针比寻常毒针高明的地方。然则这一门功夫很难练成,不但要有深厚的天台内功为底,还要懂得如何将内力催发到针尖上、如何控制内力的大小。我曾经下力气研究过,还是练不成。后来想,其实何必这样麻烦,在针上敷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岂不干净省事!” 这想法倒和夜来夫人一样,沈瑄暗忖。只是夜来夫人的毒针,还仿不了乐秀宁这般精细。 “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去告诉你舅舅吧。”乐秀宁道。 沈瑄道:“我自然会告诉他。当初你使得大家都以为是离离杀了吴霆,把她当作三醉宫不共戴天的敌人。那时我也这么想,结果悔恨到现在。” 乐秀宁冷笑道:“算了吧,师弟,你除了蒋灵骞就不会想想别的吗?为什么你不问问我和吴剑知父子作对的原因?” 沈瑄默然。说到吴剑知,他就觉得那是一个深藏在迷雾里、永远看不清的人。一方面,他是和蔼慈祥的长辈,为人恬退隐忍,品行方正,可另一方面,他身上缠绕着数不清的谜题。譬如白日里被撕碎的《江海不系舟》,沈瑄没有见过夜来夫人的手,也能一眼看出,那并不是她在天台山上伪造的那一本。那笔迹他太熟悉了——当年在三醉宫里那间四壁写满了字的房间里,不知研习过多少回,烧成灰都认得。这本伪,分明是吴剑知亲手抄录的! 联想到从前,吴剑知明知道经落在范家,也不去追取,恐怕他早就知道是伪!可怜他的儿子、徒弟都被瞒过了。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想问。”沈瑄道。 乐秀宁坐在栏杆上,叹息了一声,道:“你想问,我也懒得说了。我陷害蒋灵骞、暗杀吴霆、行刺掌门,真是血债累累。如今被你揭发干净了,你就清理门户吧!” 沈瑄叹道:“秀阿姊,你明知我不会那样做。”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天色越来越亮了,清凉的晨风一丝丝钻入襟怀,听得见露水滑落草叶的声音。这么多年来,在沈瑄的心中,乐秀宁一直是个温柔端庄、善解人意的阿姊,如同骨肉至亲一般。可是一天之内,他突然发现了这个阿姊的另一副面目,居然是计谋,是欺骗。他心里的失望、落寞又向谁去说呢?乐秀宁自幼颠沛流离,身世凄凉,也许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你还肯叫我阿姊。”乐秀宁道,“这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罢了,又何必对我说?这些年不管怎样,我始终是对你好的。你不说这些,我们便还是好姊弟,你一说出来,什么都完了。” 沈瑄道:“明明知道,装作不知,这可太难了。” “你会放过我吗?”乐秀宁走到沈瑄面前,眼光又恢复了精明和警惕。 沈瑄摇摇头。乐秀宁知道,那意思是他也想不明白。 “我心里存了很多疑惑,”沈瑄道,“很想问问你。本门的事情,你知道的比我多。” 乐秀宁笑道:“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不再找我麻烦?师弟,你的武技胜过我,我可怕你得很。” 沈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