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早已对子闵说过,即便去了洛阳,也一定会设法保住性命,绝不会轻易送死。只是话可以如此说,但城中情况,子闵与我都心知肚明,明知洛阳不得不去,而且凶多吉少,想到从前陪着子闵的时日终归太少,这一整天我都和子闵待在一处,有好几次李神通想来找我商议对策,都被我推托了。
洛阳城经杨广重建之后,本就易守难攻,这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河东的众将士,实在没有必要陪着我们去送死。
第二日仍是一样,我在房间里摆了一盘棋,用过早饭便要拉着子闵回房。
旁人在场,李神通不好与我们为难,可当我们离了席走到房门前时,唐临却突然出现,拿着剑挡在了我们面前。
他的剑并没有出鞘,剑鞘却森森然冒着寒气,身后脚步声响,正是李神通跟在我们身后走来。
子闵盈盈一笑,望着唐临,似乎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早年她嫁给我之初,唐临对她多有照拂,是以他们一向交好,而且子闵善解人意,有时候不必开口,她便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唐临此时站在这里,他的意图子闵岂能不知?
唐临却不答话,只看着身后的李神通。
李神通会意,道:“建成,你们不能这样。”
我反问道:“不能怎么样?”
李神通道:“坐以待毙。”
子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还能怎样呢?难道要你们陪我们去送死么?叔父,不必了。”
她神情十分凄婉,我心中一痛,将她轻轻抱住了,对李神通道:“叔父,对方以洛阳全城人的性命相挟,此约我不能不赴,这些事情,皆是因我而起,我们夫妇二人,不愿牵累了旁人。余日无多,我们想清静片刻,请叔父见谅。”
李神通还没说话,我回头却见唐临神色冷峻地皱起眉头,将抵在门柱上的剑猛地一撤,似乎十分生气。
子闵见状,也转过身来,温声对唐临道:“倘若剩下的四天之内,曹老板他们能够来相助,我们自然另有打算,只是如今音讯全无,唐临,这些事你一向看得明白,又何必太过气恼?”
唐临闻言,思忖了片刻,转头便走,走了几步,却又回过身来,朝我和子闵深施了一礼,沉声道:“昔年先生相救之恩,唐临没齿难忘,只是相识数十年,为先生鞍前马后,即便有再大的恩情,我唐临也已经还尽了。自今而后,恩断义绝,先生和夫人,与唐临再无半点瓜葛,二位好自为之。”他说着缓缓拔出剑来,徒手握住剑身,猛地使力,只听“噌”的一声,长剑应声而断,他自己的左手却也鲜血直流。
唐临在说话之时,不但我和子闵,连一旁的李神通颇为讶异,到他断剑之时,子闵轻呼了一声,扶住我的手,止不住颤抖。
我见唐临目光坚毅,行事又如此决绝,心中一寒,随即却平静了许多,唐临如此做,必定另有原因,他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强人所难?我和子闵如今落难,去洛阳也是凶多吉少,既然如此,现在分道扬镳,正好。
想到此处,我扶着子闵走到他面前,笑了笑道:“你也保重。”
唐临目光一闪,转身便要走。
子闵颤声道:“倘若……你若有空,可不可以去一趟建康,找到一位名叫崔言书的女子,帮她照拂……”
她话没说完,唐临已经点了点头道:“夫人放心。”说完便离开了。
李神通不住地摇头道:“我从前听说唐临也算得上忠义之士,那天他夜闯行馆,我才没有太与他为难,想不到事到临头,竟会如此行事,实在叫人失望。”
子闵和我对视一眼,望着地上躺在滴滴血迹之上的两截断剑,摇了摇头,靠在我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对李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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