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生养以恢复。
随着澜北瘟疫横流,战火肆虐,近百城邑遭殃,十室九空,蒲阪受到的影响便更大了。
但影响再大也终究是帝都,帝国境内底子最厚的一座城,不和以前作对比的话,湟水之地无疑乃帝国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
巫抵回道:“我还是巫子时来过。”
阳生一时语塞。
现任巫抵多大年纪了没什么人记得清楚,但他在位多少年了倒是有个大概的数。
巫抵在位快四十年了。
拿如今的蒲阪与至少四十年前的蒲阪比....怎能不看到萧条。
巫抵继续道:“虽然甚为萧条,但街道上的牛马驮兽倒是挺多的。”
不时能看到牵着牛和驽马以及驴拉的车载货载人。
阳生道:“前些年辛侯来到蒲阪,打通了王畿与辛原的商贸,有了辛原的畜力补充,王畿已不怎么缺驮兽了。”
巫抵闻言不置可否的哦了声。
当他不食人间烟火吗?牛马驴再便宜也不是农人买得起的,怎么可能不缺,最多从以前的有价无市变成了有市而无人买。
察觉出巫抵的冷淡,阳生有些忐忑,不知自己是哪里没表现好。
官办的驿舍只接待贵族与官吏,是整个襄仪邑最大也最精致的建筑群。
虽然没想到来的会是巫抵,但阳生让人收拾的院落虽非最奢靡的,却也甚为精致清幽,巫抵觉得甚好,便让人准备膳食,不拘是菜还是肉,越新鲜热乎越好,弟子们啃了一路的干粮,他亦然。
膳食早就提前准备好了,一直在灶上温着,巫抵一说要吃东西,几十鼎菜和肉立马呈了上来。
巫抵带着十几个弟子一人一只大碗围着多张食案拼起来的大案呼噜呼噜的扒着新鲜热乎的饭食,尤其是那几鼎新鲜野菜,一上来便被几箸夹干净了,巫抵举箸时鼎里只剩下菜汤了,一点绿色都看不到。
“为师还没吃呢。”巫抵怒。
小弟子嬉笑道:“知道师尊您还没吃呢,这不是给您留了肉吗?都是羊肉。”
“老子不想吃肉。”巫抵道。“这一路上老子吃的肉够多了。”
同样是坐船吃干粮,寻常人是吃糗粮,巫抵一行吃的却是肉脯,咸香又抗饿,前提不是天天吃顿顿吃。
巫抵感觉自己看到根草都想流口水。
野菜烹饪很容易,沸水里随便烫烫便熟了,哪怕是炖菜汤,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驿舍很快重新送来了两大盆野菜,真正的大盆,都可以供婴儿在里头沐浴泡澡了。
吃菜吃不饱,但半盆野菜入腹,巫抵感觉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都舒服多了,看到剩下的肉羹也有了胃口。
用了两大碗羊肉,巫抵这才感觉吃饱了,果然还是肉食最管饱。
吃饱喝足,巫抵起身在院子里转了起来,饭后不走走,很容易积食。
弟子们也没人管巫抵,继续大吃大喝,吃饱喝足后纷纷去收拾东西,院子里很快便只剩下消食的巫抵。
“见过大人。”
巫抵看向声音传来的门口,是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僮仆,驿舍里有很多这样的奴隶,负责打理驿舍,若是客人有需求,驿舍的奴隶中也有特别挑选培养的俊美少年与美貌少女,驯顺可人,身段玲珑。
巫抵看了下少年的衣服,是非常粗糙的粗布衣服,就算有谁闲得无聊想给自己弄点余兴乐子,用来暖床的伎人也不可能穿得这么差,为了让客人满意,伎人的衣着是不会差的,不然客人摸起来很影响兴致。
但少年也不像干粗活的杂役,眼神太灵动了,底层的奴隶不会有这般有生气的眼睛,更不敢在行礼时脑袋抬起来看贵人,每一个奴隶都会在世世代代的耳濡目染与皮鞭的教育下学会谦卑,行礼时脑袋要深深埋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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