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牟平县,乳山。
山两侧二位一体的阎家口寨和乳山寨,本是非常红火的军寨。
众多的走私商贩为此处带了别样繁荣,行商、海贼常年穿梭其间,为驻军带来新奇货物和丰厚的“报效”。
繁忙的商路让驻守两寨的宣毅军登州第一指挥,奇迹般地维持了近六成的编制员额多年。
只是这种好日子,随着近今年的之罘湾的兴盛而走向末路。
更优良的港口,更大的吞吐量,更便利的交通条件……
越来越多的商贩和海贼被吸引到之罘湾,阎家口和乳山两寨极快的衰落下去。
为了改变这种被动局面,宣毅军登州第一指挥指挥使兼阎家口巡检孙立想了很多办法。
减少抽成以期吸引走私商回头,给兵士放长假以减少开支等等,都难以挽回军寨不断衰落的趋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的官兵再过穷日子,自然不依。
打架斗殴,酗酒滋事,找上官扯皮的事屡屡发生。
心气不顺的官兵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登州刀鱼战棹巡检司官兵心怀怨恨,甚至有人私下使坏搞事。
恐怖的是,两个搞事的士卒第二日就发现——已经死了。
尸体便挂在山寨外二十余步外的大树上。
此事给孙立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他当然知道两个士卒死在谁的手里,但这事根本见不得光。
孙立虽然是正儿八经的指挥使,但无论黑白两道,都玩不过那位渔盗出身,却能上达天听的狠人徐泽。
不解决这事,孙立睡觉都不安稳。
其人委托一个海商从中搭线,调解双方的矛盾。
对方只字未提彼此的矛盾,只是多次夸赞孙指挥手下兵强马壮,军械充足。
孙立会意,从此便与同舟社做上了倒卖军械的生意,对方则回报其开放商路。
然后,登州刀鱼战棹巡检司变成了登州第二将。
而宣毅军登州第一指挥的编制则变成了第三指挥,原本的编制让给了第二将。
朝廷这份诏令显然没安好心,但孙立没单独上奏权,只能找自己的上官登州兵马钤辖马政发恼骚。
马政也假模假样的向知州王师中表达将士们的不满。
而后,王知州也走流程般接见了孙立,劝慰一番。
流程走完,各人都安心。
这几年,徐泽一再搅动登州风云,看得孙立心惊肉跳。
一再公然打知州王师中的脸不说,共建会的组织更是遍及全州,就连乳山内的偏僻村社也发展到了。
孙立不知道徐泽要做什么,
但他很清楚,如果徐泽想做点什么,自己绝对会是第一个被做掉的对象。
这事成了他的心病,并多次向马政反映徐泽在登州的异常,马政也答应向知州汇报,但都是泥牛入海。
孙立不知道和徐泽有仇的王知州是不是故意钓鱼,纵容诱使徐正将闹事,然后一举灭掉其人。
但他不想做鱼饵。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哪就走另一条。
得知姑妈家的两个表弟解珍解宝在第二将后,其人就与这家多年不走动的亲戚热络起来,经常托人给姑妈家带礼物。
今日,听说解珍、解宝两兄弟在乳山拉练,孙立专程寻到表弟。
“珍哥儿,多时不见,既然来了乳山,为何不到表哥的寨子坐一坐?”
解珍有些为难:“表哥,不是小弟不来,这不是带着队伍训练嘛,实在走不开,待日后休沐,再来拜访行不行?”
孙立跑这么远,好容易逮着解珍,怎可能这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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