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心看着两伙船夫互相殴斗,远远站在一边观察。
两伙船夫打作一团,三名蓝衣税吏就站在一边看着,随后交头耳语起来,直到群殴之中有人挂了彩,这才不急不慢的派了一个税吏去报信。
杨同心看了一会儿,知道这两伙人虽然场面上气势汹汹,但不是真的以命相搏,也就没有过分关心,直接转身离开。经过鱼市的时候,两边有不少人向着船夫打架的地方跑去看热闹。出了鱼市,街边就是车马行,有不少拉客商的马车、骡车在待客。一个戴着瓜皮帽的小伙子看到杨同心和张茂财衣着富贵,赶忙过来招呼。张茂财看着迎面过来的车夫,问道:“去河南会馆啥行市?”
“就二位?您给五十文钱就中。”
“四十文钱,行,咱就走。”
“四十个铜钱,这——”车夫为难,杨同心过来笑道:“你路上给我讲讲开封城,我自有赏钱,怎么样?”
“那,请二位上车。”车夫引着杨同心和张茂财来到一旁,他的车是一架单骡木车,车子半新不旧,车帘子是蓝色的花布,车里用棉布厚厚的包了三条矮脚条凳固定好权当座位,车夫解开缰绳,张茂财拿过登车石,杨同心踩着登车石上了骡车,张茂财这才上车,车夫收好登车石,一扬鞭子,吆喝道:“走着!”
“客官,来开封是办事还是找人?”
“都有。车把式怎么称呼?”杨同心笑道。
“您叫我赵小五就行。”
“小五哥,赶车几年了?”
“七八年了,这开封城里我熟悉,客官有什么想问,直接问就是。”
“开封到朱仙镇有多远?”
“不远,也就三十多里路。朱仙镇是天下四大名镇之一,客官得空一定要去看看,到了开封不去朱仙镇,那就不算到过开封城。”
“我在书上看到过,说是开封城有十多个城门是不是?”
“客官说得没错,开封城可是八朝古都,这城分里外两城,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六个城门。咱们从外城进去,走封丘门最近便,进城直接是车马街,然后过三条街到东门,一拐就是河南会馆。”
“那开封城里最大的粮行是谁家的?”
“大粮行都在城南丰登街,城里最大的粮行是左老爷家的,掌柜叫黄鸣人,那铺面那可是大得很。”
赵小五赶着骡车进了封丘门,停下车交了六文钱的税,又跳上车,杨同心在车窗后看着——封丘门前站了几个带刀税吏,都是一身皂衣戴着黑色的吏员帽,帽檐上别着红翎子的穿戴。城门墙上挂着两块木牌,上面写着:凡进城者一律左行;凡出城者一律右行;肆意妄行者,罚银三两。
刚进城没几步,赵小五猛地停住骡车,杨同心问道:“怎么了?”
赵小五低声说道:“前面是青帮在砸店,咱们等等再过去。”杨同心撩开车帘子,定睛一看——远处有十多名青衣打扮的壮汉在打砸一家香烛店,把店里的东西往外扔,店主正在苦苦哀求。一旁站着一个穿花布直裰,三十出头的瘦高男人,头上戴着一顶六合瓜皮帽,得意洋洋的背着手,也不说话。
好半天,店主终于凑齐了银子无可奈何的交给瘦高男人,这人一挥手,砸店的青帮才停下手,瘦高男人拱拱手领着手下离去。香烛店的店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旁边街坊过来安慰。
赵小五一甩鞭子,又把车赶起来,杨同心问道:“开封城的青帮也这么无法无天么?”
“这算好的咧,要不是沈先生,这些青帮闹腾的更厉害。”
“河南巡抚不就在这开封城里么?他就不管管。”
“那些大老爷们哪有功夫管这些事情。”
过了东门,骡车一拐弯在一处楼前停下,赵小五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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