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堂孤独地坐在堂前,抬头静静地看着围墙外寂静的黑夜。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佝偻着背走了进来,“家主,各房已经叮嘱过了,现在都在收拾细软。”
男子的话不多,说完便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守候着文中堂。
文中堂握拳捂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瞬间牵动了中年男子的心弦,满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四爷,你在文家多久了?”文中堂面露回忆,轻声问道。
名叫四爷的男子抬起头来,额头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道,“回禀家主,卑职来文家已经二十年了。”
文中堂轻喔一声,叹息道,“二十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啊。”
四爷嘴角咧了咧,正准备说话,文中堂已经抢先了一步,“你可曾后悔?”
四爷闻言有些茫然,诧异地看向文中堂,却见其面带消息,静静地看着自己。
“家主此言何意?”四爷心没来由地剧烈跳动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文中堂回过头去,叹息道,“是吴清源安排你来的?”
四爷闻言面色煞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白,看了一眼文中堂,沉声叹息一声,“家主什么时候知道的?”
文中堂没有理会,轻笑道,“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四爷瞬间面如死灰,嘴巴呶呶两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文中堂也不急,就静静地坐在椅中。
四爷佝偻着的背缓缓挺直了起来,“家主是决心与县尹府决裂了?”
文中堂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四爷,只是宽大袖口之下的细微动静,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四爷苦笑一声,无奈地道,“二十年啊,终归还是得到了这一天。”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猛地朝着文中堂扑了过来,面带笑意的文中堂依然面不改色,手臂轻抬,却没有等来预想得攻击。
一枚窄小的匕首牢牢地钉在文中堂椅后的廊檐上,距离文中堂的脑袋也不过高了三寸,即便此刻,那匕首窄小的剑身,还在快速地震颤着。
抬眼再看,四爷已经遥遥站在了庭院中间,“卑职得吴老大人和文老大人器重,又得家主看顾,自认为这辈子问心无愧,”见文中堂依然面不改色,又接道,“可惜大错已铸成,还请家主恕罪则个。”
说完整个人便欲腾身而起,但下一刻,他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道铁塔般的身影漠然地站在他的身后。
云牧来了。
“为何不杀了他?”云牧冷声朝着文中堂质问道。
文中堂脸上笑意收敛,缓缓摇了摇头。
但云牧显然不会在意这些,手下用力,唤为四爷的男子,瞬间被压入砖石之中,面上七窍流血,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云牧冷哼一声,伸手在衣襟之上擦了擦,朝着四爷的尸体啐了一口浓痰。
文中堂看着四爷的死状,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责怪云牧。
“今日不杀他,终归是个祸患。”云牧走了过来,朝着文中堂冷声说道。
文中堂示意云牧坐下,无奈地道,“他所送的消息终归没有送出去,看在他在文家勤勤恳恳二十年的份上,也应该留他一命。”
云牧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他终归是说不过文中堂的。
“我家里的那几个狼崽子都清理掉了,就怕你这边出问题,所以提前赶了过来。”说完四处打量了一圈,才发现当真只有文中堂一个人在此,不由得心中微惊,看来文中堂所说的,要放四爷一条生路,并非一句虚言。
文中堂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对云牧的关心表示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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