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距离江城大约一万两千多公里,大洋彼岸的美国纽约麻省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
年过六旬的男人原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下一秒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地攥紧了胸口的病服。
每一下呼吸都仿佛有热流灼烧着嗓子,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逼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艰难地挪到床边,颤抖着手按下床头的救护铃——
江城,祁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一场年终会议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坐在最上方的男人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神色漠然地听着产品经理的报告。
报告完毕,经理放下手中的材料,朝着前方的男人看过去。
忽的,男人放在手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突然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海外的座机号码。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祁嘉禾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串数字,神色依旧漠然,眸光里不见半分起伏。
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静听了数秒。
电话那边的人噙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语速很快,带着几分焦急。
片刻后,他轻启薄唇,声线低沉地回了一句“I see”。
旋即,他挂断电话,起身,离开会议室,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高管不明就里。
自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波澜。
阿木回眸看了一眼老板离开的背影,起身宣布:“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后续工作内容会另行通知,散会。”
说罢,他也离开了会议室,疾步跟上祁嘉禾。
“备机,飞纽约。”
阿木刚跟上他的脚步,男人低沉宛如大提琴般优雅磁性的声线便在身旁响起。
阿木惊了一下,侧眸看向老板,“是先生他……”
祁嘉禾没有回答,大步离开了原地,回了办公室。
时音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祁嘉禾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因为是除夕,所以路上并没有什么车,所有人大概都在家里准备吃团年饭。
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垂眸看着屏幕上跳跃的那个备注,冷峻到甚至有些薄情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几分松动。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亲手给你做呀。”
电弧那头,时音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轻快,祁嘉禾能够听见她身边,许佳怡嫌弃的“啧啧”声。
他垂下眼睑,看着腿上摊开的几张病情分析报告,声线压得极低:“时音,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团年饭,应该是吃不了了。
“嗯?去哪?怎么这么突然?”时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懵。
“我父亲病重了,我需要过去处理一下。”他这么说着,顿了顿才补充道:“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
电话那头,时音握着话筒,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就是说,他可能整个过年期间,都回不来了。
她定了定心神,犹豫了几秒才开口道:“别担心,爸……会没事的。”
她没见过祁嘉禾的父亲祁海,也没叫过时锦程以外的人这个称呼,但到了这会,这句话却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她想,就算祁嘉禾小时候和祁海曾经有过那么多不愉快,他心里应该也还是有这个父亲的。
所以这种时候,她除了安抚,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可以做了。
也正是这时候,时音突然意识到,祁嘉禾从来没有对她提过自己的父母。
“嗯。”祁嘉禾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尽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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