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幼者后,赵三郎你差我半岁,此事礼应由我这位长者来负责。”
想以礼压人?赵匡义闻言却是冷然一笑:“李三郎此言大谬,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我学识长于你,理应由我负责。”
“难不成我们两人还要在此处分个学识高低吗?”李延庆指了指前方的学斋:“尹博士可是吩咐我们半个时辰内完工,学识的高低我们可以日后再分,先解决了眼前事为妥。”
“那李衙内可有万全之策?”退后一步的司徒毓有些急了,他可不想入学第一日就在博士面前丢脸。
赵匡义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可他不想将学录一职拱手相让,便道:“李三郎不妨说个公平省时的法子出来。”
李延庆莞尔一笑,转过身:“我刚才灵机一动,确实想出个好法子。”
司徒毓连忙问道:“什么法子?”
李延庆从腰间的褡裢中取出一枚铜钱,左手捏着铜钱伸到两人的面前:“掷铜钱。”
这是一枚足额的周元通宝,正面是工整的“周元通宝”四字隶书,背面则有一轮小小的弯月炉记。
赵匡义认同了李延庆的法子,问道:“由谁来掷?”
人选很关键。
李延庆向前两步,将铜钱递到司徒毓的面前:“自然是由我俩之外的人来丢,掷的若是正面隶书,则我负责;若是背面弯月,则由赵三郎负责。”
掷铜钱猜正反,是此时解决纠纷常用的做法。
“可以。”赵匡义点了点头,他暂时也想不出比这更公平的法子。
司徒毓左手接过铜钱,放在摊开的右手掌心中,只觉手中这一枚轻轻的铜钱重若泰山。
与自家兄弟相争时,司徒毓通常都是用掷铜钱的法子来解决的,他自信有九成的把握,控制住铜钱落地时的朝向。
可丢的若是正面,就得罪了赵匡义,若是反面则会得罪李延庆,即便他能控制朝向,可哪个朝向都不对啊!
死死地盯着手心中的铜钱,司徒毓的右手轻轻发颤,手掌中也沁出了细汗。
“你快掷啊?”赵匡义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我,我能不掷吗?”
在两名大衙内的注视下,司徒毓清秀的五官逐渐扭曲,若是此地只有他一人,他早就哭出声来了,就算是被父亲责骂一整天,也远比夹在这两人中间好受啊!
将司徒毓犹犹豫豫的模样尽收眼底,李延庆自然明白司徒毓心中所想,知道这司徒毓是谁都不敢得罪。
但此时必须让司徒毓做出抉择,该怎样让他倒向自己呢?李延庆思忖片刻,心生一计。
“我觉得我俩都应该转过身去,然后各退三步,不能给司徒同学添加压力,这样会导致他掷出不公平的结果。”
李延庆说罢带头做了表率,转过身去,走到了一颗老松树下。
赵匡义先是狠狠瞪了司徒毓一眼,眼神警告一番,然后也转身走了三步。
“你快掷,即便是掷的正面,我也不会责怪你的。”赵匡义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凶横。
李延庆与之相反,语气轻松平和:“你就闭着眼睛往天上抛一下就完事了,无论正反我都接受。”
司徒毓闭下眼,下定了决心,将掌心中的铜钱翻至正面,然后托着铜钱的手掌轻轻翻面,掌心巧妙地施加了一点点力道。
李延庆和赵匡义听见铜钱落地的一声轻响,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走到司徒毓的面前。
“哪一面朝上?”
“是正面。”司徒毓摸了摸额角的汗珠。
地面上,周元通宝四字隶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么,布置书斋一事,就由我负责了。”李延庆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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