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上先生同君留山是忘年之交,并非单纯的大夫和病患的关系。
他不如旁人敬畏君留山,也不像大夫只管治病。
“老夫看得出来,能劝得住王爷的,只有侧王妃一人。”
“哪怕您想要离开王府,也还请您能多劝一下王爷注意身体。”
“王爷寿命只余两年,算是老夫的不情之请。”
林眉沉默着没有回答。
莫上先生恐怕是从酒儿那处得知了她和君留山的约定,君留山之前弥留之际,或许这也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但除了君留山之外,莫上先生是第一个提到这件事的人。
林眉不太想和别人谈论这件事,就像她不喜欢有人插手她和君留山的事。
岑见和折宁他们都很识趣的没有逾越,连暗示都不曾有。
但莫上先生是杏林圣手,天下第一的神医,君留山因为寒毒的原因,累他奔波操心了太多年。
他对君留山像是长辈的关怀和至交的担忧。
这让林眉也无法斩钉截铁地去伤害这样一份好意,尽管这份好意不是给她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君留山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先生说的我明白,我会好好考虑的。”
“是老夫冒昧了。”
莫上先生不住地摸着胡子,神情间也不无尴尬。
医者多见生死之事,生死之前又常见人情冷暖人心莫测,他本是不该多言的,这已经算是犯了人的忌讳了。
但他就是一时没有忍住。
他自己也很无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到底是君留山安好让他也激动了一些,老年人比年轻人更受不得刺激。
岑见和折宁都很快回来了,暗卫也把马收拾好了。
他们没有再多停留,告辞之后在天光昏暗的时候闯进了风沙里。
尸体被掩埋在了黄沙之下不留痕迹,但不必活人回去报信,胡老已经知道了结果。
“果然是落在了她的手中,倒也是巧了。”
方瞎子又换了一条蛇,那蛇顺着他的衣袖攀到了肩上,在他的颈边昂着头,“嘶嘶”吐着蛇信。
胡老擦着手上的血,孟明脸色苍白地趴倚在一旁的椅子上打哈欠,又把自己蜷了起来。
他刚刚被试了一种新药,胡老还掏了另外一个药人的心脏喂他吃下了。
他揉着自己肚子嘟起了嘴,像是没有吃饱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从心脏开始,内里一点点腐烂的过程有多痛。
不过没有关系,等过上一天,他就又好了,在下次试药之前就不会再痛了。
“胡老,要多派些人手去抓人吗?”
“不必了,他们大概也是出来找东西的,防着我们的呢。”
“但再防着,东西也会被找到,等着。”
胡老好笑的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让人带他下去再吃些东西。
“不能把爷爷的小弥给饿坏了,是不是?”
守在一旁眼睛都恨不得闭上的战战兢兢的奴隶吓得一抖,想要快点跑开又不敢抛下少年,而少年偏要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
在他们的背后,胡老和方瞎子还在说着话。
“那件东西已经找了许久了,也是托这位侧王妃的福,总算是要找到了。”
“不过恐怕不好拿过来,这两天外面的人都盯着这边的。”
“您说,君留山真的快要不行了吗?”
胡老似乎是沉思了一会,没有说话,后面的话他们就听不见了。
少年怏怏地穿过走廊,男人从拐角转了出来,看见少年时一愣,随即退到一侧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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