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为引得这些人上钩。那些暗中尾随的探子无非就是一来想擒住自己,二来想捉得阿祺、寻得《青囊书》,既然知晓对方只要活捉、不要害命,只需对自己仍心存忌惮,就还有拖下去的空间。
他在地上打坐,看到了自己的鞋,不由想起了阿祺给他补鞋前一夜与他说的话:“万一上阵凶险,你千万不要上去近身相斗”,突然灵光一闪,于是缓缓站起,王礼一愣,阿呆随口说:“我新创了一门神奇剑术,小哥可愿瞧瞧?”
听得此言,王礼大感不惑,不知道这位“阿呆将军”此时此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边装睡的王斌也起身看着,甚是莫名。阿呆不等他们回话,吹燃了一根火把,把他交给王礼,让他举着。阿呆后退数步,离着火把约莫有三丈远,说道:“小哥可知世上相传有一本可扭转乾坤的奇书?”王礼不知所以然地点点头道:“将军说的可是那《太公》?”
“正是!”阿呆道,“我虽未看过此书,但依据古人传言,书中有一制敌杀人于无形的剑术。后来我苦思冥想,终于自创了一门剑术,想来比之《太公》,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斌听到此处,也忍不住批了外袍站起,初春甚寒,他刚才见弟弟示意暗号有三十人埋伏跟踪,已是紧张不已,现下又见阿呆胡言乱语,不由地汗流浃背,只得瞪大眼和王礼二人面面相觑。
阿呆此时已悄悄捏了枚石子在手里,扣于右手食指、中指与拇指之间,他将右手握拳伸出,对着火把,说道:“你二人看好,待会我伸个剑指,便有无形飞剑击出,将火把熄灭。若是击在常人身上,可一击致命。”
王礼与王斌所想不异,见阿呆没来由地在林间说这些荒谬至极的言语,有些隐隐猜到了他想通过秀一手剑术,震慑暗中跟踪的曹军探子,但其所说的话语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两兄弟心里想的只是待会阿呆失手之后,万一曹军群起而攻之,如何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护得“阿祺小娘”周全。
阿呆全力运气,将胸中热气通过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阳明大肠经三路,全部聚集于拇指少商穴、中指中冲穴、食指商阳穴,那石子甚是坚硬,才在这三指猛夹之下没有碎裂。夜色正浓,石子又小,阿呆站于火把三丈开外,就连王氏兄弟也看不出其中端倪,更不用说藏在极远处暗中窥伺的曹军探子了。
霎时间,阿呆右手食指、中指猛地前伸,像是比了一个剑指,只听万籁寂静中一声破空尖响,王礼手中的火把火舌带着火星向后一闪,登时熄灭,他背后的一颗树像是受到了一记猛击,“扑”地一声发出闷响。
王斌、王礼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心想这木棍火把,哪怕是中气十足的壮士,也要凑得近了才能一口气吹灭,隔着三丈开外轻轻一伸手指,竟能熄灭火把再重击一丈外的大树,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玄妙的神技,两人当即跪下拜倒,大喊:“将军真乃神人也!”
阿呆倒没有过多关注他二人,却始终注意着周遭暗中的风吹草动与马车内的动静,只听得大树被飞石击中后,马车轻微晃动了一下,显是“阿祺小娘”也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举动。既有默契,他顿感放心,扶起王氏兄弟,大声说了些临时编凑的吹嘘自己神技了得的大话,说二人尽管安心睡去,若是有人前来自己伸伸手指即可杀人于无形,私下却用极轻的声音道:“两位小哥只管安心歇息,再拖得三日便可完成军师计策。”
王氏兄弟哪知道其中奥妙,此刻阿呆便是说明日他能单枪匹马杀进许都救得天子,二人怕也会尽信。
适才那一击,耗损了阿呆大半的内息,此时顿感疲倦,手臂隐隐发酸,但胸口热气郁结的感觉也少了许多,料定曹军先锋在远处暗中观得这一幕的反应只会比王氏兄弟更加震惊不已,他艺高人胆大,当夜也不再打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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