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卫军黄指挥使,他就遣人领俺们去。你先带队,俺在这里与黄指挥使稍谈两句,问问后面情形。”
那巨汉默然点点头,在旁边听着的黄信顿时招呼来两名巡骑,带着大队就再度开步朝着甲三寨方向去了。项充停在那儿,准备和这老乡多谈几句。
黄信关切前面战事,都是一个系统的军将,更兼老乡,没什么好客气的。开口又是问了一遍。
项充叹了口气:“俺们是昨夜上去的,趁着夜色抵近列阵,想等天色一明,强弓硬弩掩护之下抢上去,砍开寨栅,引领大军杀进去。直娘贼的女真鞑子箭如雨下不说,还将来多少俺们的滚木礌石灰瓶,只情居高临下的朝下砸!俺们披着三层甲硬抢上去,砍开了寨栅,结果后面军寨中就杀出至少一两千女真歩骑,来抄截俺们侧翼!俺们歩骑也迎上去,一场混战下来,加上俺们拼力,总算将那个鸟寨子抢了下来。不过今日也就过了午,再战不得。俺们这个指挥金贵,不能每个寨子都硬上,只索先退下来喘口气再说。”
黄信皱眉问道:“就抢了一个寨子下来?”
项充仍然叹气:“女真鞑子直娘贼的不软!俺们巨斧都杀卷了口,才抢下一个,捞了二百多个斩首。前面重重叠叠,到宜芳城下,至少还有数十个军寨!俺是不想退下来的,燕王都顶在前面,还能不出力厮杀?可是上官说将养俺们这支军马不易,怎生也不能浪用了。只能先下来歇他娘的一歇。”
黄信脸色变幻,他不比项充这等骤然提拔上来的新贵,在军中浸淫日久,家中也有传承。战局看得更清楚一些。
此次骤然发兵西进,说的是要去鄜延军和折家军会师于宜芳城下,将女真鞑子击灭与岚州。可怎么看都是刘光世他们突然东向,背后就是黄河,没有一个稳固的接应,燕王是怕鄜延军吃亏才挥师对进的!
可是哪怕两路用上神武和龙卫精锐,前进得还万分艰难,甚而连重甲陷阵兵这等宝贝都拉上阵用来攻寨,前进速度也没提高多少。而燕王还顶在前面督战,可见对眼前军情发展的急切之情,难道是真的担心鄜延军很快就要垮下来?
一旦为女真各个击破,鄜延军崩溃。那宗翰西路军的回旋余地就不知道大了多少。燕王就再难觅得决战之机。本来和女真西路军相持也不直什么,慢慢打就是了。偏生背后河北当面,还压着规模更大的女真东路军,不知道只是一支天武军,能在那边撑持多久!
可鄜延军怎么说也是西军六路之一,再加上还有折可求这宿将援应,不会那么快就垮下来罢?
现在既然入了神卫军,黄信倒是有点好处,吃了谁的饷就踏实为谁效力。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暗中祈祷,鄜延军但愿能显点本事出来,支撑到燕王东进大军的到来!
项充军令在身,实在没时间和黄信多谈什么,只是拱了拱手:“哥哥,俺这就去了。这场大战之后,要是还活着,再寻哥哥吃酒就是了。”
黄信点头还礼,突然想起什么,就一扯项充,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那鸟汉子,却是什么人?哥哥是指挥使,怎生还要对他客气?俺带兵时日多少长点,哥哥就是再体恤属下,也总要重威,岂能让人爬到头上来?”
项充苦笑一声:“那岂是寻常人?跟着岳无敌去应州城下孤军血战过的,燕王到来都亲自见了,当即就拔成小使臣,现下在俺这一营中为虞侯使,叫做杨得便是。这样的人,俺如何不得给三分情面?不过这杨得倒是个老实人,除了认死理之外,倒无甚其他心思,临阵之际冲杀更是勇猛,只在俺之上,这点多承哥哥提点,不过还请放心就是,俺都省得。”
黄信这番话交浅言深,算是看在老乡面上才说的,项充答得也甚诚恳。两人对视一下,倒觉得老乡情分更深一些了。
黄信拱拱手:“阵前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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