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梁桢往他手里随便倒了颗,绿色的,他捡起来扔嘴里,嚼完,刚刚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苹果味,还不错。”
梁桢:“……”
吐完的钟聿像是总算捡回一条命,双手撑着石墩仰面朝外吐了口浊气。
彼时正午的太阳还挺刺眼,照得他肤色近乎透明,额头上能清晰看到一层密集的汗珠子。
之前梁桢以为他不肯吃药只是矫情,可现在觉得他似乎对吃药这件事真的存在根深蒂固的排斥。
梁桢把糖罐子拧上,问:“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钟聿稍往后又仰了下头,没出声。
梁桢又问:“是不是把刚吃进去的药片都一起吐了?”
原本一直闭着眼的钟聿揭开眼皮,眼底有些微红,布满了血丝,“可能吧…”声音也明显哑了很多,整个就一惨兮兮的状态,好像看着比刚才更虚弱了。
梁桢也不好多责备,毕竟他看着也不像装的,“就这么怕吃药吗?”
“不是怕,应该算是…”坐石墩上的男人想了想,“应该算是心理阴影吧。”
梁桢嗤笑,“要不要这么夸张,吃个药而已!”
钟聿稍稍侧过身来,原本露在太阳底下的脸有一半便到了阴面处。
“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小过得都挺逍遥快活?”
梁桢愣了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但还是点了下头,“难道不是?”
“看你从哪方面想吧,如果单纯论吃穿住行,肯定比一般人要好太多了,家里有佣人伺候,出门就有车接送,在国内我甚至都没坐过公交和地铁。”
梁桢忍不住朝他白了一眼,“你是在跟我炫耀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别人看到的我,应该确实过得挺舒坦,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其实只是表象。”
钟聿又稍稍侧过身去,整张脸重新露在太阳底下。
他脸色太差,肤色又白,眼底能看到很清晰的一层深青色。
“大概是因为早产的原因,我小时候身体很差劲。”
“早产?”
“早了四十多天,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我应该活不了,可是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之后所有指标居然也都正常了,出院之后蒋玉茭就直接雇了个团队看着我。”
从营养师,育婴师,再到医生,保镖和负责饮食起居的保姆,七七八八加起来有十多人,一切需求也都按顶配来,高调奢侈不说,更彰显了蒋玉茭的宽宏大度和殚精竭力。
梁桢:“你父亲也算老来得子,你又是钟家独苗,蒋玉茭紧张你也很正常。”
“是么?”钟聿扯着开裂的嘴角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未达眼底,即便是在太阳底下梁桢还是觉得他寒,“可能吧,老爷子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刚好我就来了,上上下下没人不敢上心,包括蒋玉茭。尽管我知道她那时候更想做的事应该是直接在摇篮里把我掐死,但没办法,我出来都出来了,掐死我她也得偿命,只能硬着头皮把戏做下去。”
“她也是真的有手段,能容能忍,做足了一个操碎心的后妈,甚至不允许我生病,只要一生病照顾我的保姆和医生都得跟着遭殃,小则扣工资,严重的直接卷铺盖走人,以至于只要我有一点风吹草动,哪怕是吹了风打个喷嚏,底下人就会给我灌药。”
“特别小的时候我不懂,没记忆也就算了,但等长大一点就会开始反抗,不过反抗也没用,力气一个个都比我大,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喽,再不行就掰开嘴直接往里灌,我记得有次……”钟聿穿过院门看了眼屋里,“也就跟豆豆这么大的时候吧,我好像得了风疹,蒋玉茭不知从哪弄来个土方子,让保姆煎了给我喝,TM那味道跟毒一样,我光闻味就能往外吐,最后是一群人把我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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