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斩没回答他,只是问:“若你查到了证据,发现当年杀害太后的刽子手有陈家一手,你会对付陈家吗?”
聂北道:“会。”
陈温斩自我嗤笑:“我问的什么傻问题,你当然会。”
聂北道:“你应该知道,太后之死,是我聂氏一族所有人心头的梗刺,这根刺不拔出来,聂氏人就永远没有喘息的那一天。”
陈温斩凉凉地白他:“既如此,当年为何不查。”
聂北冷笑:“当年么。”
他的目光抬起来,望向掠在凉亭上方的那一轮半月,因为到了七月份了,月亮在往圆的方向膨胀,努力赶在八月十五的时候变圆,故而,这个时候的月亮,像鸡蛋壳的一半,透着圆弧的美,又被凉亭的屋檐遮住了一小半,故而,成了个小人儿帽,显得特别的亮,周围的星星一簇一簇,似乎都在迎着它的光而闪烁,但其实,星星是被太阳照亮的,而不是月亮。
但黑夜,是被月亮主宰的。
所以,太阳在那个黑夜里,被月亮扼杀了。
那一天的夜很闷很闷,也是个酷夏,家里好多人都睡不着觉,在院子里乘凉,聂北也觉得屋里太闷热,就拿了一把扇子,穿着单薄的里衣,去院子里跟家人们一起分享晚风,分享着分享着天空就乍然炸出一道惊雷,接着黑云滚滚,闪电撕扯着云层,像一只恶兽一般在空中狰狞地怒吼。
当时家里的小孩子们都吓的叫了起来,大人们一面照顾着小孩子一面赶紧往屋里撤。
人还没撤完,大雨就倾盆而下,砸的人额头生疼。
聂北急急地赶到屋檐下,却还是淋湿了衣衫,他抖抖袖子上的水,仰头看着那雨,只觉得雨帘如浓雾,竟是如此汹涌,无端的,他的眼皮子一跳。
第二天一大早,宫中就传来太后薨毙的噩耗。
当时的聂北,听着这样的噩耗,大脑当即就空了,他不相信,不止他不相信,所有聂家人都不信,整个大殷帝国的百姓们也都不信。
所有人都疯狂地往皇宫的大门涌去,所有人都在撕喊,所有人都在呐叫,所有人都在哭。
聂北看着,木呆呆地想,那一场大雨,是苍天送给她的悲泣吧。
因为她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禁军们全都出动,护卫在皇城周边,聂北去了紫金宫,看到了她的尸身,还是那个美丽雍容的样子,还是那套华贵的凤袍,只是,她闭着眼睛,躺在凤床上,凤床周围全是御医,还有好多大臣,有拓拔明烟,有任吉,有殷玄。
殷玄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
任吉站在那里,神色冰冷。
拓拔明烟跪在床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御医们也都在抹泪。
大臣们也都在抹泪。
这样的泪水让聂北想到了昨天晚上的倾盆大雨,可他不相信她死了,他要去看她的尸身,被殷玄拦住了,他说:“御医们已经瞧过,是脑风发作,死在昨天后半夜。”
聂北手脚冰凉,他一字一句道:“臣不信。”
聂北执意要去探聂青婉的手脉,殷玄拦了几次没拦住,就给他看了,聂北是探过脉的,知道她不是中毒,那么,不是毒杀就定然是他杀。
聂北是十六阎判,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他一定要检查聂青婉的身体,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殷玄坚决不让。
聂北对抗了好几次,殷玄说他是以下犯上,太后的身体岂能是他碰的。
聂北宁可死也一定要弄清楚,所以他不惧,就在他跟殷玄几乎要真刀真枪地打起来的时候,任吉出声了,他说:“聂大人,节哀吧,太后确实是死于脑风,奴才一直伺候着,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有发现,太后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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