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 (一九六五年七月)
最近几天也不知是什么节,“纪念馆”(党的一大会址)变得热闹起来,每天路边停了不少大客车还有平时少见的高级小轿车。参观的人有的看上去像干部,有的像大学生,还有不少外国贵宾。每当外国人在附近拍照,总有些人好奇地围着看,他们对高鼻梁、大眼睛比较感兴趣,好像从来没见过外国人似的。后来才知道,七月一号是我们党的生日。因为我们学校就在“纪念馆”旁,所以学校格外要求我们穿戴整洁,对外宾要友好,要微笑,不要围观。我们大家都互相督促,遵守学校规定,做文明学生,所以在这点上我校同学就比其它学校的做得好(也就是现在常说的素质高)。
说到“纪念馆”,我就要比别人知道的多(林媛除外)。那还是在一年级上半学期,我分在我班留级生启民家里开小组,他家就在“纪念馆”上面,那时像我们这样的小学生,不少人连纪念馆是什么都弄不清楚。墙上的大理石招牌是去年挂上去的。虽然当时纪念馆不对外开放,可我和组里的人都从门缝缝里看过了,好像没有什么,一张大台子和几把椅子。听启民外婆讲,下面的居民解放后不久便搬走了,住好房子去了(想不到两年后的一九六七年,政府把这一排房子的居民全部迁走)。
葱油饼和糟田螺
下午阿婆给了我和海伦一角钱去买点心。我想买葱油饼吃,它油水足好吃而且合算,海伦却想吃甜大饼。我告诉她甜大饼和葱油饼都是五分一个,但其用料和做工比葱油饼差远了。海伦依了我,还说吃东西跟着我肯定不会错。
人还未到摊头,就远远闻到了五香糟田螺的香味。口水马上就在我的嘴巴里地渗了出来,我连忙咽了一口。不知是什么道理,我和德明只要一闻到好吃的就要流口水。后来在(十万个为什么) 中得知,这就是俄国科学家巴普络夫说的条件反射。我和德明经常有事没事来太平桥走走,就是冲着香味来的,也算是不花钱的享受,吃不起闻闻味道也不错嘛。
那糟田螺烧得是很入味了,大锅里放了几块很大的桂皮、一把香葱和几块白白的肥膘肉,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我们就看不出了。有不少人围着锅前看着,大概他们和我一样没钱,只能看看来解馋。我知道一小碗就要一角五分。我是没有什么机会存到一角五的,平时只要有五分钱,我就拿去派用场了,因为我和德明觉得钞票不用光心里不踏实,只有吃下去才真正算是自己的了,所以我也只好闻闻糟田螺的香味。
海论看了看手里攥着的一角钱:“你想吃糟田螺啊?” 我点了点头,又把嘴里多余的唾沫咽了下去。“那我们今天葱油饼就不买了,明天我走着去少年宫,省下的车钱买一碗我们俩人吃。” 我知道海伦对我最大方,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用她的钱,再说这样今天葱油饼就吃不成了,这两样我都要。海伦拉起我就朝葱油饼的摊头走:“不买就别看了。”
葱油饼炉前的队伍老长,卖筹子也要排队。老规矩,她去买筹子,我排队看做葱油饼。那烤葱油饼的烘炉直径约两尺,上面是块圆的厚铁板,铁板边上有个手柄,用来移开铁板。台面上的面是搀油和的,一团团看上去油光铮亮。那师傅不用擂滚滚(宁波话:杆面杖),他拿起一个面团往台面上一甩,那面团就成了窄而薄的长条,他用手从一个小缸里挖一点酥油抹在上面然后卷起来,再一甩,还抹酥油。这样几下之后,他从一个碗里抓起一把葱撒在面条上,卷上,再往台面上一扔,葱油饼的坯子就做好了。
那师傅在铁板上刷了些油,把葱油饼坯子放在铁板上,同时用手把它们摁成直径约十公分的圆饼,约十个。他两只手像变戏法一样,快速地移动铁板上的葱油饼坯子(使受热均匀),不时还翻过来看看。等贴着炉板的一面有点发黄时,他将葱油饼全部翻个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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