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上刷上一层油。当饼的两面都有点焦黄时,他将铁板移开,随后将葱油饼一个个竖着靠在炉壁上,再刷上一层油,盖上铁板后开始做第二锅。
这样烤了一、两分钟,他把炉里的葱油饼翻个身,再刷油。一、两分钟后他再移开铁板,只见炉里的葱油饼烤得焦黄油亮、葱香扑鼻而且在吱吱地叫。他如火中取栗,快速地将滚烫的葱油饼拿到了盘子里。我递上两只筹子,换来了两只葱油饼。海伦给了我一块手帕,怕我烫着。
那葱油饼外皮脆、里边酥,油水足,海伦吃了直叫好。我告诉她,还一种韭菜饼,做法和葱油饼差不多,就是少了一道烘烤,油水少一点。其味道也相当不错,价钱和葱油饼一样。如她想吃,哪天我带她去尝,代价是要帮我跟阿婆讨钞票。海伦一口答应。
回到糟田螺前我又停了下来。海伦又拉我走开:“你想吃就和阿婆去说。”
我才不吃她这一套:“还是你去说,阿婆喜欢你呀。”
“我说就我说。”
想不到礼拜天江湾妈妈来上海时就带了一大蒲包田螺,可能是阿婆打电话去的。阿婆把这些田螺养在大脚盆里,在水里滴了几滴麻油,说这样田螺就会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吐出来。看到这些田螺,就想起小时候阿婆给我们讲田螺姑娘的故事。海伦还说她长大了要当田螺姑娘,烧饭做菜给阿婆吃。
阿婆放了桂皮、茴香、葱、肥肉、酱油和田螺一起烧。中午放学回家,我又闻到了糟田螺的香味。我和海伦一人一碗,海伦怕大肥肉,便把肥肉给了我。阿婆却一定要她吃一点,说不吃油水她舞跳不动。糟田螺烧得很香,也很鲜美,但肉头老,嚼起来费劲,大概火候没到家。
我把那碗糟田螺端了过来,用一根缝棉被的针(那时我家没有牙签)把壳里的肉挑出来,下面肚肠之类的东西我是不碰的。海伦吃东西比我优雅多了。吃得慢就不说了,比如有时被鱼骨头哽住了,她总是能将鱼骨剔出来,把饭咽下去,而我就省事多了,多扒几口饭把鱼骨头送下便是。但她吃螺丝和田螺却和别人大大的不一样,她是把壳里的东西全吃下去的。如果有小螺丝,她会吐出来。因为我们小时候看阿婆吃螺丝就是这个样子的,阿婆说里面的东西都可吃,海伦就照阿婆的样吃。我告诉她螺丝肉后面的是脏东西,她就是不听,还说阿婆能吃她也能吃。后来想想她也有道理,平时我们吃毛蚶、蛤蜊、海蜒和烤子鱼都是整个吃下去的,连五肠六肺(腑)包括没有来得及拉出来的屎。
我一口饭还没动,半碗田螺就下肚了。海伦吃一只田螺要扒好几口饭,怪不得她吃菜这样省。这点我正好和她相反,我是先干掉好吃的,她则把好吃的留到最后。比如吃葱烤大排,我一口饭还没下去,骨头上的肉已啃得干干净净了。而海伦则要等到碗里剩下最后一口饭,才开始慢慢享用她那块排骨,细嚼慢咽,好像这样一块排骨在她嘴里就成了两块。
吃好饭海伦便把省下的半碗田螺推到了我跟前,还学着阿婆的腔□□训我:“多吃少滋味,少吃多滋味。”
我不买她的帐:“饭你天天吃,有没有滋味?”
晚饭我又是半碗糟田螺,加上中午的,今天糟田螺我总算吃爽快了。
想不到第二天一早我的大便量多奇臭,特别的硬,弄得整幢房子都是腥臭味,阿娘又讲我马桶没盖好。我告诉她我的大便臭是因为昨天田螺吃得太多了(很久以后,当我在新西兰吃了一大碗鲍鱼肉后,我又闻到了那久违的大便腥臭味。一查才知道鲍鱼是高蛋白食品,其肉质、味道与营养价值和田螺不差上下,怪不得鲍鱼和田螺拉出来的屎是一个味道)。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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