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重兵与朝廷対峙!”
我推开一左一右扶着我的玉碗儿和天思,缓缓走至梅让跟前,竭尽全力压住自己的声音,道,“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
拿起酒杯,我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他是夜夜笙歌,还是孤枕难眠,我不知道。”
我仰头饮尽杯中酒,而后又斟满一杯,“他是春风得意,还是四面楚歌,我不知道。”酒入愁肠,泪珠迷眼。
我嫌小酒杯不过瘾,换了方才喝汤的碗,哆哆嗦嗦地倒满一碗,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今日是他的生辰,然他是热热闹闹地受人恭贺,还是仓仓皇皇地躲避刺客,我亦不知道。”
饮尽一大碗涌雪泉酒,我已被呛得泪流满面,“啪”地一声摔碎酒碗,我对着梅让怒目而视。“我将自己困在这座连只信鸽都飞不进来的孤城里,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
大约又是酒壮怂人胆,我明知打不过梅让,却还是恶狼一般扑向他,“你不是恨极了我么?你把我送到军中去啊,你把我送到他身边去啊!告诉我,他在哪儿,啊?!他在哪儿!”
梅让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甩开,他的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怪异。好在玉碗儿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我还不至摔在地上。
玉碗儿劝道,“爷,咱回去吧。”
我推开玉碗儿,笑着问他,“回去?往何处去?回大宁吗?”
“梅将军,你去告诉他,我不等他了,明日便回大宁。从今往后,我与他楚河汉界各守一边,尹子路是死是活,再不劳他慕王殿下操一分心!”脸上炙热而绝望的,是我的眼泪;喉咙中血腥而刺痛的,是我的呼吸。
只有停下对他的期待,这绝望和刺痛才能够消减。
然而思念的可怕之处,似乎正是连这份绝望和刺痛都难以割舍。
傅知尘在与梅让说着些什么,两个青年相对而立,一个静似沉江,一个艳比飞虹。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口中的血与眼中的泪已让我自顾不暇,双手捂住血与泪的源头,眼前尽是诡异的红色。
“大爷!”
“尹先生!”
“子路!”
“尹子路!”
周遭似乎又乱作一团,我被七手八脚地搀扶着。他们吵嚷了许多不相干的,什么“我家大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与你不过!”什么“尹先生是殿下身边的人,万不能在泉城有丝毫闪失!”还有什么“他这样子倒像是急火攻心,将军可有法子解一解他的心结?”
半晌,我已不知自个儿是否尚在人世时,方听得梅让说了一句,“殿下两个月后到泉城,你若愿意等便等吧。”
混混沌沌之间,我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他的那这句话。也不知是他当真说了,还是我已醉得神志不清痴心妄想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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