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未说完,丞暄便呵停了我,“你给我住口!”
瞧这架势,他大约已猜到了我做的“好事”……
建京来的诸位与一众西北地方大员大约都受了些惊吓,一个个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方才说要拿下我的那个声音此刻又响起来,“殿下,刘沣与尹子路亦碰过那杯有毒的葡萄酒,刘沣中毒或可减轻嫌疑,尹子路却极具下毒时机。此案疑点重重,事关殿下安危,若不将其关押,既于法不合,又恐再生祸端啊……”
我定睛一看,此人似乎是吏部胡尊亭,太子太傅的小儿子。
丞暄还没开口骂他,丞昀却先一步开口,“胡员外言重了。正所谓‘法不外乎人情’。尹先生是慕王府的人,常伴慕王左右,若有心加害何必假手他人?纵他真有嫌疑,这也是慕王的家务事,又岂容外人置喙?”
胡尊亭对着丞昀躬身长揖,又道,“三殿下说的正是,尹子路乃是常伴慕王殿下左右之人。殿下饮食起居,皆由此人侍奉,若这样的人起了歹意,岂不防不胜防;殿下待他恩重如山,他若存心加害,其恶与中山狼何异?”
这胡尊亭眉疏唇薄,一看便是个能言善辩之辈,一人舌战两位皇子竟也毫不怯场,也不知丞昭许了他什么好处,他竟舍得同时开罪威望最重的丞昀和权柄最大的丞暄。
丞昀是个斯文人,被他三绕两绕便绕进去了,丞暄却不是好缠的,他斜睨了胡尊亭一眼,冷冷道,“胡尊亭,是么?哼,区区一个吏部员外郎竟管起大理寺的事了,若再纵着你,岂不是要做本王的主了?”
若换做旁人,被丞暄“哼”这么一下,只怕早吓得七魂飞出六魂半了,胡尊亭却依旧岿然不动。就冲这一点,我敬他是一条汉子。
胡尊亭的声音有些不稳,气势也弱了些,但出口的话依旧不依不饶,“殿下明鉴,尹子路虽是宁国派来的使者,既入了咱们大梁,是朝廷在籍的官员,便应遵循大梁的礼法。官员、百姓,如有以下犯上意图谋害亲王者,轻则杖二十,重则凶徒斩首,满门流刑。若致贵体损伤,则酌情罪加一至三等。纵是王妃触犯这一条律法,亦当一视同仁。今尹子路嫌疑重大,理应交由忠州府审理处置。”
这胡尊亭一脚又将烫山芋踢给了忠州刺史,若误食毒酒的是旁人也罢,偏是刘闻的亲儿子,他不上来踩我两脚已是顾忌丞暄的面子,还能指望心中正担心儿子的刘刺史替我说话?
然刘大人到底宦海浮沉多年,两句话便又将难题还给了丞暄,顺便敲打了姓胡的两下。“老夫虽是忠州地方官,然忠州现也归靖西都护府管辖,大都护在此,老夫岂可擅断?胡大人教老夫审理,岂不是让老夫越权?”
胡尊亭也当真好脾性,话说到这个地步,依旧不急不恼笑道,“刘大人说的也是,在西北,如今只能听殿下的。英明公正如殿下,谋害亲王的大罪,想必不会视而不见,更不会包庇纵容。”
将军。
梁国规矩大,我向来省得。来西北前与李英、烁王一同喝酒时,烁王不慎伤了手,也是闹了个鸡飞狗跳。霸道强横的烁王都怕别人知道是李英伤了他的手,可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老话儿搁在梁国的亲王的身上也无用。纵他愿挨,你胆敢打亲王殿下,也须得受杖刑。
所以今日若丞暄不追究我这“意图谋害”他的凶徒,便是包庇、是徇私、是执法不正。因为一介男宠,方才收买的人心岂非要损失泰半。
且不论今日是我有错在先,单是为了丞暄,我便不能眼看他的苦心经营因我而毁。
抢在丞暄开口前,我先谓他道,“殿下,子路从未不利于殿下,护主还来不及,更何谈加害?殿下爱护,子路感恩不胜,然子路对殿下之心不容有瑕,因恳请殿下下旨彻查,还子路清白。堂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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