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
慕王打断我道,“我只问你‘会’还是‘不会’?”
我索性果决道,“会。”
慕王的眼睛一眨不眨,黑亮的瞳仁中却似是有一股光渐渐黯淡下去。“果然如此,你也退下吧,我这病吃了药即可大好。这会子乏了,要歇了。”
慕王说罢钻进棉被中躺下,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站起身,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物什,将挂绳和穗子仔细地团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枕边。“此番西北之行多谢殿下,殿下安心养病吧,子路告退。”
冬日里天亮晚天黑早,一日日过得极快,转眼便到了出征那日。
清早,玉碗儿抓着一只鸽子闯进我房里。
我瞥了他与他手中的鸽子一眼,“今早不吃乳鸽,不赶趟。”
玉碗儿道,“爷别闹,这鸽子打上京飞来的,您快打开看看。”
我摸了摸鸽头,从它脚上拽下小纸卷,打开一看,果然是曜日凛的字迹,上书:身份不可泄露,至西疆后,非万不得已切莫召绿盛相见。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我仿佛又听到了曜日凛唤子凌表字时的那股子黏腻劲儿。可他为何仍在刻意隐瞒子凌失踪之事呢?
子凌不仅是我至亲,更是他曜日凛的心头肉啊,难道……这便是他说的,“欲得万里江山,必先万劫不复”?
玉碗儿凑过来问,“大爷,怎么了?”
我将纸卷儿团了团,丢在炭盆里,道,“没什么,殿下得知我将往西疆,嘱咐我万事小心罢了。”
玉碗儿“哦”了一声,又道,“早膳都预备齐了,你赶紧用了准备启程吧。”
我斜他一眼,“急什么,正殿那位只怕才睡下,谁知什么时候能起?”
玉碗儿道,“正殿那边传话儿过来让咱们这头早些,殿下估摸着自己起不来,又不愿耽误行程,索性昨儿便没睡。这会子约莫也用上早膳了。”
“没睡?”这夏丞暄可真能折腾,“罢了,我这便去用早膳。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吗?”
“大爷放心,昨儿个晌午便都收拾妥当了,况原就无甚要紧的行李,除了以防万一的伤药。好在玉碗儿能跟着您同去,一路上有玉碗儿照顾着,您也无甚好担心的。”
我点点头,心头总觉有事未了,复又问道,“你可曾听正殿那边的谁提起过,殿下身子如何了?”
玉碗儿想了片刻,道,“正殿的人极少说起殿下身子好坏的,倒是时常将殿下昨日又听了什么戏、幸了哪个舞娘挂在嘴边。前日不是还热热闹闹地唱了好几折戏么,有精神听戏听至后半夜,想是早已大好了吧。”
我想起那日邀月厅里的场景,不禁心生疑窦,鼓瑟吹笙也好,敲锣打鼓也罢,竟都不像是给慕王自个儿听的。探子传回宁国的密报与梁国坊间传闻,皆曰慕王丞暄不仅乖戾嚣张,且懒惰无能,从内到外无才无德,断难堪大任。然我亲眼所见的慕王,只怕一个眼神便能令上述无稽之谈自行消散吧。
他聪慧谨慎,狡黠成性,焉能忘亢极之悔,疏穷高之凶?便是当真喜欢骄奢行乐,也能藏得滴水不漏,何至于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除非,是有意而为之。
慕王煞费苦心地给自个儿营造如此一个纨袴膏粱的恶名,究竟有何图谋呢?
我脑子中又乱作一锅浆糊,又兼想着他常在病中也故作享乐之态夜夜笙歌的,便有些放心不下,因决定越性儿去正殿见他。
玉碗儿追着我问,“大爷刚不说用早膳么,怎又走了?大清早这愁眉苦脸地是要去做什么呀?”
我边走边喊,“你们多吃些吧,我去正殿同殿下吃。”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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