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七十八颗死亡和七十八颗永不瞑目,七十八颗带血的无声的哭诉。以及七十八颗无名的星宿仅仅是无边黑夜之下,为人所看到的冰山一角。到底有多少正在燃烧的,陨落的,死亡的,死不瞑目的,悲哀的星星,谁也不知道。
中国,北平。
干爹来接我,他消瘦了很多,那天他穿的西装是很多年前他就穿的,是他很喜欢的一套,可是现在他穿着,总是没有当年的潇洒。肩膀的地方像是空着一样,眼窝也是,深陷着的,很憔悴。他见到我,很高兴地向我挥了挥手,只是挥了挥手之后,又弯下腰去咳嗽。我连忙跑过去,他还是在咳嗽,咳个不停。。
“您没事吧?”我拍了拍他的背,一手抓着他的袖子,我触到他袖子的那一刻惊呆了,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去——袖子之下,是极其细瘦,像是只剩下骨头的胳膊。他看到我,冲我笑了笑,然后要帮我拿箱子,可是那样子很勉强,我摆了摆手,他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执意要帮我拿着。
“回来啦,听说你毕业了。”他声音也变了,没有之前浑厚低沉的声音了,气息是飘着的,很轻,很轻,和他整个人一样,码头上的风很大,他的声音和他整个人要被吹走了一样。
“您好像病得很重。”
“不要紧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年纪大了,好的慢一些罢了。”我每次回来一趟,就能明显感到他的苍老,他还是之前那个他,可是头发白了很多。
“我妈呢?”我问他。
“她还在热河,说什么也不肯回来,你要理解她,北平是她的伤心之地。”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咳嗽了两声。
“我担心她的安危。”我说。
“不打紧的,要她一个人散散心也好。你们家的事,我只能帮到这里了。”他说着,我再一次看到他袖管之下枯瘦的手和胳膊。
“您好像瘦了很多。”
“药物所致的,西洋的药有副作用,病人变胖变瘦都是在所难免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他装出很轻松的样子,可他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勉强。
“回家吧,有你爱吃的糖醋鱼和……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
院子里再没有任何一种花了,连杂草也被刈过了,庭前什么都没有,颇有物是人非的苍凉感。
“很难看吧?我前些日子一直病着,没空打理,索性叫人把它们修理掉了。等来年我病好了,咱们再种别的。”他和我说这话的时候,气息完全是弱的。
“外头凉,咱们进去说吧。”
“尧卿这回回来,不仅长高了,更懂事了不少。”他看着我欣慰地笑了笑,用瘦的有些吓人的手轻抚着我的肩膀,我这才发现我竟比他还高了。
那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一直伴随着他的咳嗽,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样子,他咳完,或是咳得没有力气的时候,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冲我很勉强地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总是这样。”
“您好像身体很不好,我很担心。”我说。
“是,不过你别担心,会好起来的。”他对我说,说罢还拿筷子给我夹菜,叫我多吃一些。可是我注意到他的碗里的米饭只是动了几口,肉和菜也吃得很勉强。
“我吃好了。”我对他说道。那时候我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毕竟不是傻子,我也曾经听人说过些重病之人的样子。看着干爹的样子,我心里很乱,可是又不敢问他,我真的很害怕他什么话也不说,那样的话,就是默认的意思。
“不再吃点了吗?不合胃口吗,还是太累了?”
“嗯,坐了好久的船,时间完全是颠倒的,我想睡一睡。”我越想越害怕,不能再面对他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在他面前哭出来,反而让他更担心。
“这样啊,你去楼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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