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女人在家里走动,余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这次的又会呆多久呢?
他的指尖摩擦着深灰色的纯棉床单,五年前母亲离开时给他换的,最后一次抱着他入睡,也是在这床单上。
后来几经洗涤,他却还总觉得残留着母亲的气味。男孩闭上了眼睛。房门外哒哒哒的高跟鞋根敲着实木地板。
哒哒哒,男孩突然睁开双眼,拿起床头柜上的模型,猛的砸向了自己的房门。
李玉瑶呀的一声,在门外停住脚步。她看着男孩的房门,嘴角绷不住的欲言又止,末了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门内上周刚拼好的汽车仿真模型散落了一地。门外她转头扭着腰肢下了楼。
长明镇是个拥有50万人口的南方沿江小镇。几大造纸厂,纺织厂,港口船厂,为这个小县城输出每年稳定的GDP产值。
余子志是港机一号大队队长,鼎盛时期,手底下将近十艘货轮,来往长江中下游,运送砂石粮油。
余家就是大队里特盖的独栋新房,就坐落在港口附近,每每清晨,都能听到大队货船起航的呜鸣。
曾经光景好,而如今队里绩效下降,…余子志坐在车里想着,皱起了眉头。
李玉瑶花枝招展的走到黑色富康轿车边。“阿志,给孩子们交代了一下,耽误了一些时间。”
女人坐了进来,包臀连衣裙缩到了大腿上。
余子志掐了她一把,发动了车子,“放心,小路会照顾好束禾的。”
描写长江的诗句填空,小束禾趴在崭新的白色书桌上,“日出江花红胜火”,一笔一画的写着后半句“春来江水绿如蓝____后面还有一句?”她用笔尾轻轻戳着自己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
“多和哥哥说说话,以后都是亲兄妹,不能生分了。”
母亲走前的“交代”突然冒在脑海里。
咚咚咚。余路睁开了眼睛,听着房门外的女孩童声。“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下午三时,二楼窗外的阳光从院子里的银杏树叶间漏了下来。斑斑点点的洒在墙上。余路翻了个身。并不想理会门外的女孩。
“绿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下面还有一句吗”
“小路哥哥”
“小路哥哥你睡着了吗?”
“别叫我哥哥”
余路的童声干燥而阴沉,他坐了起来,盯着那扇门。汽车配件还散落在那里。
门把转动了,女孩探了进来,扎着两条麻花辫。卧室有暖气片,她只穿着母亲昨天新买的整套淡米色棉毛衫。
“为什么呀?”
桃花眼扑闪着不乐意,直觉的反应忘记了乖巧。
“谁让你随便开门的!”
余路眉头紧锁走了过去,比女孩高一个头的身子,抬起手要把门关上。
束禾抵着门,神情又回到了稚童的沮丧。她想不明白,但凡以前弄堂里的哥哥姐姐,只要她有礼貌乖乖的请教,大家都很乐于和她做好朋友。
“我只是想向你请教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凶啊。”
余路没说话,不耐烦的推了女孩一把,抬手要关上门。
束禾没站稳一下坐到了地上,就快框不住晶莹的泪水。
男孩的眉尾在门缝间颤抖了一下。关上了门。
隔了良久,女孩从地上坐起。
她终于想起下一句诗了,但不知带着怎样的情绪,余路听着拖沓的脚步声渐远。
余子志与他的新妻子要离开两天,周末参加一个轮运客户的婚礼。
束禾做完了家作,落日已偏西。她下楼来到厨房,家里静悄悄的。
女孩打开冰箱,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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