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孤身一人回来,换下铠甲换上凤袍,去小佛堂拜见两位大佬。
她不忘化个病怏怏的妆,配上松松垮垮的凤袍,一下从英姿俊拔的女将军,变成形销骨立的深宫妇人。
太后看见她时都吓了一跳。她压下一丝不忍,冲着陛下调侃:“哟,皇后可成病美人了。”
诚然这是陛下最喜欢的弱柳扶风那一款,但由皇后做来,他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实在无法生出一丝怜爱,干巴巴地道了句平身。
皇后没有起来,跪着奉上那只紫砂陶埙,眼里不再有深情,只剩明朗与平静。她此刻只是辅佐君王的皇后,拿出懿德风范,以尽劝诫之责:“埙具治后之德,圣人贵淹;于是,错凡银、借福勃。”
你若身为明君,应该胸怀宽广,方具治国之德。
陛下接过陶埙,皮笑肉不笑地扶起皇后:“埙唱而篪和,应如朕与皇后。”
太后十分珍惜所剩无多的充当和事佬的机会。她握住帝后双方的手,让它们交握得更久,口气热忱而又复杂:“天之诱民,如埙如篪,帝后琴瑟和鸣,方为万民之幸。”
皇后垂眸一笑,嘲讽淡极。
太后很快没心思演戏,问皇后思忆呢。
皇后娓娓道来,性子一夜之间慢了许多:“臣妾立剑于林,祭奠长兄,思忆欲取长兄佩剑,臣妾并无阻拦之理,许她若能拔剑,便由她带回。”
她字字舒缓,可话中的决裂之意,却不言而喻。
太后狠狠剜了陛下一眼。
陛下很委屈:我不过告诉皇后真相罢了。纪业干的事凭什么我背锅?
太后在松林里找到郡主时,她发髻散乱、小脸脏污、衣裙灰扑,像只泥潭里滚过的猴儿。她抱臂站着,死盯着那柄剑看,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
太后非常轻易就读懂了她的眼神——
我就不信拔不粗来!
太后取出巾帕给她擦脸,语声如水温柔:“你看你,都脏成什么样了?左右这剑不会跑,今日先回去,改日再来。”
飞鱼轻轻摇头:“其实我从没有让她满意过……”
太后顿了一顿,继续轻柔擦拭,不忘捋好她凌乱的发丝。她拭去飞鱼面上的泪光,笑出满脸褶子:“我们不必活成别人的样子。”
太后说她这么多年之所以偏心皇后,不是因为与先宁国侯夫人的金兰之交,而是因为她与皇后经历相似——都是继室,而非元配。
思忆郡主靠在太后肩头,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她听皇后说过,先帝百般追忆元配,非但屡加封敕、大修后陵,更重用其母族,没少落太后的脸面。
太后说起曾经天真的自己,那是一个事事效仿先帝元配的新手皇后,先帝却不为所动,她稍微靠近些就被斥责……
太后用轻嘲的口气,说着可笑的原因:
“他那个虚伪的男人啊,觉得我是第三者……呵,若非我与那位有五分相似,他岂会择我为后?”
思忆郡主握了握太后的手:“过去的事,您就别想了嘛。”
太后的心情却已多云转晴,她想到了自己绝妙的反击:“我给他找了个像足了那位的女人,他果然上当,撇下宠爱的越贵妃,最终废了弘明太子。”
思忆郡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吃醋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呢!
她弱弱地提问:“那个活成别人的女子,最终是什么下场?”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眯着眼睛十分慵懒:“哦,那个女人啊,她儿子谋逆那天,上吊自尽了。”
哇擦果然替身都没好下场啊!
思忆郡主惆怅叹气:“这争来斗去的,输家尸骨无存,赢家孤家寡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下一秒她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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