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丶兽父
「糟了!是那个男人回来了,快躲起来!躲哪?躲哪?躲这吧!快!快进去!」
整间塔屋家徒四壁,唯一能够躲人的,也只有那又小又旧的木制衣橱,幸亏这里唯一需要躲的「人」只有我,普通人是看不到蓝蓝的。
慌忙间别无选择,赶紧七手八脚地钻进了窄小的衣橱里,伯母拼了命将里头的衣物丶寝具全挖出来,清出了一点空间,等人进去後,再将东西一一塞了回去,总算勉强挤进了一个人。
「在里头好好躲着,千万别乱动,也别发出声音,不管外面发生什麽事,都别出声,知道吗?」阖上橱门前,伯母仍不忘再三叮嘱。
衣橱里黑漆墨乌丶伸手不见五指,头上顶着枕头外加一堆吊挂衣物,肩上和身旁所有的空隙也都塞满了衣服丶袜子和裙子,怀里则是抱着一叠厚棉被,两只脚也只能盘起来蜷缩在棉被底下,整间衣橱挤到只剩一点点缝隙可供呼吸,勉强露出了眼睛和鼻子。
这场景不禁让人想起了小时候玩的「躲猫猫」游戏,然而现在却没那心情回味儿时乐趣,里头不但挤得要命,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只要轻轻一动,就会让整座「衣被山」坍塌丶一泻千里。
此刻屋内异常安静,只剩「怦怦」的心跳声伴着自己,不禁竖起了耳朵,倾听外界的状况。随着时间过去,紧张的氛围愈趋凝重,即使已躲在衣橱里,仍是屏息以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久,门外便传来男人五音不全的歌声,还不时穿插着不知所谓的口哨,接着便听到了「恰啷丶恰啷」的钥匙碰撞声,夹杂不知所云的喃喃自语,随着脚步声来到了门前。
从步声听起来,这人可说喝得酩酊大醉,不仅履态蹒跚,走路东倒西歪丶四处磕碰,更不时传来东西翻倒的声音,连要拿出钥匙开门,都掉了好几次,零钱更是「唏哩哗啦」地洒了一地,不过也因为这样,替伯母和我争取了一点时间,收拾好环境,挪妥姿势,准备迎接伯母口中那猪狗不如的男人。
那人好不容易终於插进了钥匙,「喀啦!」一声,门「咿—— 呀—— !」地开启,不料,才一开门,便听到「磅!匡啷!」的巨大声响,听起来像是肩膀撞到了门板,再一起弹到墙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串「咚隆!咚—— 咚—— !」的闷响,似乎是那人脚步没踩好,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发出的声响。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喊痛,反而开始笑了起来,诡异又淫邪的笑声中,夹杂着划拳酒令,彷佛仍置身风尘花户,呼杯喝樽,流连忘返。
「(X=禁语=划酒令)……呵呵呵呵……! 哟!小姐!再来一瓶!」
「哎哟!这间店怎麽回事?喊半天都没妹子过来伺候,喂!是不是看不起老子?还不来人?老子有的是钱!钱丶钱丶钱!看到没有?喂!过来扶老子,一人发一千!哈哈哈哈!」
接着,便听到钱币洒落在地上的声音,这老爷进门前已洒了一滩,没想到进门後又洒了满地,也不知他口袋到底有多深,身上究竟塞了多少零钱?这麽一个劲儿地狠洒。
「喂!臭(X=禁语)!还不快来扶我?」「是,老爷。」
「喂!服务员!这小姐怎麽这麽不上道,没上酒衣服还穿得这麽多,连酒拳都不会划,X!@#%^&*~……!」
「妳……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说出来妳会吓死,老子我可是人民解放军北部战区XX集团军上尉连长,带着弟兄打响首尔围城战的,就是老子!怎样?怕了吧?嘿嘿嘿嘿!」
「咦?妹子妳有点儿面熟啊!和我家那黄脸(X=禁语)有点像啊!该不会也是(X=禁语)吧?我杀的(X=禁语)可多了,说不定还有妳老公哦!嘿嘿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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