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修从穆罕穆拉宫出来,转头去了位于牛街的清吧。
这里转手开清吧之前,是一家很有格调的茶餐厅,这里光线极好,阳光从清晨到傍晚肆意洒落在每个角落,头顶的音箱一年四季都在放舒缓的国外乡村音乐,这里仿佛在光年之外,悠闲安逸到时间都慢下来了。
三年前这里发生了持枪绑架案,轰动一时,茶餐厅生意一落千丈。后来几经转手,最后到了一个小胡子年轻人手里,重新装潢,开了间叫算了的清吧。
光线最明媚的时间这里从不营业,下午两点以后对外开放。
卜修轻车熟路的撩开卷帘门钻了进去,店里没开灯,仅有几缕阳光透过卷帘门的缝隙漏了进来。
卜修用力眯了会眼,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再睁眼的时候就听到有什么东西直朝他面门飞了过来,没有一秒犹豫,卜修右旋了一下身子反手抓住了那东西。
是块抹布。
吧台上方的小灯“啪”的亮了起来,伴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鼓掌声,体型微胖的小胡子男从吧台后面钻了出来,手上拎着一瓶褐色的洋酒。
“宝刀未老啊卜帅~”小胡子从桌上拿下两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卜修扯过来一把,说了句:“无聊。”
小胡子不乐意了:“黑布隆冬的除了你就是贼,我一记佛山无影布扔出去,接住的一定是你,打晕的八成就是贼了。别看我这儿店不大,都是宝贝。”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新到的宝贝,纯进口,来一口?”
“就你这随时留个门缝,贼想不进来都难。”卜修伸手推开酒瓶,说道:“你见我来你这喝过酒?”
“还真是,来我这要白开水的,你是头一个。”小胡子挪了挪椅子,往卜修身边蹭了蹭,“听说你不在那什么民生科了?让炒了?”
“谁特么又闲得蛋疼来你这嚼舌根啊?嘴积点德吧,我就是一无名之辈,别老操心我。”
小胡子还想说什么,突然看了眼卜修的嘴,噤了声。
卜修舔了舔嘴唇,刚才视频的时候,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唇中间已经裂出血了,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有点渴了,问小胡子:“这酒好喝么?”
小胡子吓得赶紧抱起了酒瓶:“不,一点都不好喝,你继续咬你的嘴唇,喝血比较符合你的人设。”
“小气。”卜修呢喃着,伸了个懒腰,重重的把脸埋进臂弯里。
就像睡了一觉,三年前的画面老在眼前晃啊晃。
三年前,市局刑侦大队最辉煌的一年。
这一年,卜修的团队先后破获了几起积压已久的案子,甚至揪出了十几年前连环杀人案真凶,市局为表嘉奖,记卜修二等功一次,授予刑侦大队正义鹰眼称号。
卜修翻了翻手机,挑了一张觉得最帅的照片,设定好了八个小时后自动发送至成然邮箱之后,心满意足的跟上了参加中午庆功宴的队伍。
他迫不及待地想让成然知道,有这么好的一个人爱着他。
彼时成然身在国外,两人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偶尔互通邮件,说的也都是生活、工作上的一些事。
成然话不多,总是在卜修精彩绝伦的案情分析之后,淡定的回句“这样啊”“这么厉害”。
卜修不敢越界,两个人能在茫茫人海里有一丝联系他都觉得满意极了。多少次他都想悄悄买张机票,飞到地球的另一边,又害怕他太心急,像高三那年突然表白的时候吓坏成然。
成然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到现在都会出现在他的噩梦里,面色惨白,满眼惊恐,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结巴的回他:“不......别......”
卜修把那两个字脑补完整以后,就是,不要,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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