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花阶,托盘也落了地,倒是汤盅还安稳地被她抱在怀里。
他眉目间闪过一丝不耐,转念之间,猛然转身,却见刚刚还安稳地窝坐在床榻上的女子正按着襟口,面色略紧,金纸一般的脸上淌着两行血泪,她似乎有点茫然,只是怔怔的望着他的方向,不言不语,任那血溪沾湿了绸白的单衣。
“沉璧。”
他低声唤她,好像是怕自己吓到她,就唤了一句便疾步往里走。
她恍然惊醒,快手拍下床头机巧,软着身子缩进了床榻后面的窄小密道里,恰好将他隔绝于尺寸之外。
他微一怔,大手拍上繁复古朴的雕花木阑,沉声低吼,“沉璧,给朕出来。”
那边没有回应,也没有一丝声响。
难道是失力昏厥了?
该死的,当初就该把她房间里的机关全数拆光光才对。
他心底一沉,按着木阑,温声而言,“沉璧,你好歹应我一声。”
“晋王陛下,妾身早已嫁予他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瓜田李下,还请陛下体谅燕氏身为人妇的难处。”
略显喑哑的女子嗓音柔柔弱弱的从墙的那边传来。
她一口一个妾身,一口一个燕氏的,晋虢策只觉得额角青筋迸起,心底里压制的太久的火气在胸膛里翻腾。
“你早就下堂,就算朕纳了你,也无人胆敢非议,给朕滚出来。”晋虢策负手而立,对着那面墙,黑了一张俊脸,怒气自盛,“如不然,这一屋子的下人就都送予你陪葬吧。”
青衫小女婢搁了汤盅,曲着身子跪下来,一屋子伺候的奴才奴婢跪了一地。
“恭请陛下息怒。”
一屋子奴才奴婢皆躬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跪伏于地下,怯怯发抖。
“我何必做这好人,这一屋子人给我陪葬我还嫌不够呢,你若弃凉州,我怎样都如你愿,如何?”
女子温软的声线杂合着细密的咳嗽,轻轻巧巧的从岩壁内传来。
“我想我说过,没有人能跟朕讨价还价。”他冷了脸色,探身过去,大掌拍上机巧,密道打开,清冷女子狼狈着一身软白衣衫,缩缩在那里,与他堪堪对望,眼底噙着无奈,淡淡的还有几分触目惊心的血色。
唉,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必定将这里的每个机关都摸透了。
沈宴叹气,不等那怒火朝天的人大发雷霆,就扶着墙废着劲儿爬了出来。
“哼。”晋虢策冷哼,扬手屏退左右。
一屋子人哆哆嗦嗦的收拾了下屋子,就稀稀拉拉规规矩矩的全数退下了。
“明日见陇一的时候可别给我像现在这样,耍小性儿。”
陇一公子?这一说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要为她治病了。
沈宴眨眨眼,心底酸了一下。
“陛下,您劳师动众抓我这么一个民女,可不是为了将我交给名动天下的鬼医当药人的吧。”
“沉璧,你我之间还何须这些,开门见山吧。”
“好啊,阿策。”她扬起淡淡的笑,为久病的面容带上了几分灿烂,浅浅的衬着窗外洒下的午后阳光,像是一碰就会碎般透明。
如此安静的她让晋虢策几乎都要忘记了她是那个为丰国踏平无数土地的凛军旗主了。
他冷哼,撩袍在她身边坐下,冷峻的面容上带着六分不屑,三分冷酷,一分不明。
“我要你,还有临安和凉州。”
“你这可是强取豪夺。”
“我夺了,你能奈我何?”
沈宴竟然笑出了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么一本正经的晋虢策,说着这么负气的话,总觉得他抓了自己,又一脸政客样子的跟自己谈条件什么的,就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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