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暖帘,她这番话被里头的人听个正着:文婉玉与殷氏俱是掩面失笑,而宁祯扬则面无表情,淡淡看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苏妙真耳根子热起来——她在殷氏跟前可还有几分体面仪态,这会儿漏了底现了行,分外别扭,忙说要更衣,便去退室暂避一二。
与此同时,钞关官署里。
顾长清锁眉深思,在屋内来回踱步。
湖广而来的林师爷年不过三十,他道:“主事大人,我在湖广武昌钞关上逗留了一年,私下打听,仅武昌关,每日罚料多征可达一二百两……苏州关仅次临清关,关上的罚料,一日五百两想来不是问题,高织造兼管半年,那少说也有□□万余两,可账上的盈余银只有四千两,其余的罚料哪去儿了,主事大人想来也心知肚明,敢问大人,此事当如何处置?”
顾长清心中烦恼,将手中书信递进槛边火盆不一会儿,那封信就被炭火吞噬得一干二净。顾长清摇头道:“先本以为高织造是贵妃一脉的人。怎料居然是他们。若贸然上报,自然也有二殿……”
林师爷并没听清,眼睛一眯,待要说话,顾长清摆了摆手:“知府大人去年借了钞关的四千两银子,但为的是旱灾济民,高织造兼管的半年里还了回来,上任钞关主事已然逝世身亡,借契不存。且年底销簿之后,也没有关账证明他的清白。除了今年六月间的底契收据——”
“但方才知府大人私下对我说,高织造留了一手,底契收据已然不见了……知府大人是个清官,若上报此事,高织造狗急跳墙,不免拉他下水。到时,知府大人轻则丢官,重则丧命,我于心不忍……”
林师爷一听这话,便有几分泄气,心中失望,因知自己不过是个幕僚,便道,“那这是要放过高织造了?”
顾长清略一沉吟,先点头,又摇头,“没有为打老鼠反伤玉瓶的道理——只要高织造在期限内变卖家产,能把苏州关盈余银的亏空平足,我这边就既往不咎。”
说着,顾长清打定主意,也不多说,他向林师爷一拱手:“林师爷,我还有吴王府的约,暂不奉陪了……”他抓起椅上黑毡斗篷,推门大步而去。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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