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自私地带着她一起承受。
苏问弦越想越躁:可若等他掌握予夺大权后,她却改了脾性,通了人事,恋上顾长清或其他人,他要如何?
他冷脸沉步,便往曲廊折角的尽头而去,抬眼间,暖榭已经近在咫尺,。
然而正走到曲廊折角处的漆红阑干,他忽见得不远处的梅林前面,苏妙真披着银红织锦缎绣狐裘斗篷,抱了满怀的梅花,向前走了两步,低垂着脸似在看地上落雪。
飞雪似絮,落梅如雨。坠了她一身,恰是出尘离凡的仙姝模样。
没人能忍心惊扰这如画的一幕,苏问弦亦不例外。
他驻足凝目。
不知为何,苏问弦胸腔里的那股怒火散了七七八八,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苏妙真来去走着,兀自出神,低声自语:“梅花浑似真真面,留我倚阑干……”
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须臾。
他忽见得苏妙真一个趔趄,只听“哎哟”一声,她整个人就栽倒在雪地里,四仰八叉,摔了个结结实实,哪还有方才的半点脱俗凌波,飞升而去之态。
最后的一点不悦全数消散。苏问弦低笑出声,心道:不脱俗有不脱俗的好,这娇人合该留在人间。
愉悦地想着,苏问弦大步过去,抢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前,一把将人扶起,果见她摔得满身满脸都是梅雪,神色糊涂,是还没回过神的娇憨。
苏问弦瞥眼瞧见她身后的歪歪扭扭被踩成一个“烦”字的脚印,心里的最后那点不悦也烟消云散:苏妙真看着是大姑娘了,在要紧事上也聪慧剔透,可人还是有些小孩子性,若要她在男女之情上真正开窍,没有三年五载,想来也难。
苏问弦拂去她身上、脸上和鬓上的雪花梅瓣:“真真,疼不疼?”
苏妙真摔得人头脑一懵,只觉得脸上手上火辣辣得疼,被人扶起来都还有些头晕目眩,又见得怀中梅花被挤得乌怏怏,更是心疼,先跌足懊丧道:“费劲挨说才得来的花儿,就这么糟蹋了……”
不由暗想:她也太吃亏,就不该跟宁祯扬较劲——这会儿梅花也没了,还摔个狗啃泥……呸呸,苏妙真连骂自己,哪有说自己是狗的。
“真真?”
苏妙真被连喊几声,这才抬眼。她往苏问弦身后一看,只瞧见一个刚走来的于千户,却没顾长清的身影,不由一奇,然而不待她开口,苏问弦先柔声道:“苏州知府和他师爷有事找景明,景明说他一个时辰后多半能回来……”
苏妙真想了想,点头。顾长清说金陵顾家寻来一个钱粮师爷,但不是绍兴人,反而是湖广人。一般而言,钱粮师爷刑名师爷都是绍兴最好,这位林师爷能让顾长清刮目相看,肯定是有些本事的。不知是为了钞关上的盈余银和定额银?还是为了三本账上应该有的亏空?
其实她很想搭把手去替顾长清看看钞关上的三本帐——若是当日她料到自己会嫁给顾长清就好了,那她肯定不会在他面前乔装改扮到处乱晃,以至于现在不能说实话——说自己也有堪比钱粮师爷的能耐。
苏问弦瞧见她木愣愣地只知道点头,甚是可爱堪怜,不由心中一软,只想把人抱入怀中亲一亲——倒不是为情*欲,存粹是觉得她招人疼。
便牵着苏妙真往暖榭走,安抚她道:“不过几枝梅花,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苏州的邓尉山,不是说‘邓尉梅花甲天下’么?再不成,找几个花匠往你院中移植几株——金陵有绿萼梅,晚水梅,扬州有玉蕊梅——都是花中珍品……”
苏妙真仍想着顾长清和织造府,此刻便摇头下意识道:“不要,在苏州最多待两年,我可不想便宜后来的人——更何况,孩子是别人家的好,梅花自然也是别人家的香……”
话音刚落,只听噗嗤几声,原来是丫鬟已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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