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有被人用这个名字真真切切称呼过了?
只有午夜梦回, 父亲垂死的低语,神甫病发的呼唤。
“我会在那个世界为你永远祝福, 爱德蒙!”
“永别了, 爱德蒙!永别了!基督山, 别忘了基督山!”
伴随着无数声的告别,这个名字也就变成了噩梦,一次次提醒他, 法国改朝换代, 连拿破仑也彻底成为了历史,这个名字和那桩案子就像被铁球带入了深海, 永无见光之日。
即使成功复仇, 这个世界上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曾经有一个水手, 遭受了不白之冤,丧生在黑牢之中。
可是现在,面前的人用温和轻柔的语气, 信手拨开一切愁云烟霭。
第一次, 这个名字伴随的不是道别,而是开始。
如同当初在基督山岛,年轻人告知他姓名。
被这样的话问候时,没有预料中拆穿身份的害怕或者惊惧。
因为是这个人,因为是被克里斯班纳特知道, 爱德蒙并不意外, 也并不觉得担心。
甚至连所有酸意都涌上来了。
分不清是因为以为孤独的复仇, 还是认定无望的恋慕。
可是他哭不出来,伊夫堡已经将他的眼泪全都收走,他的泪腺像是已经干涸了,只能愣怔看着他的新神。
随即坚定握住了送到眼前的那只手。
“好久不见。克里斯。”
他叹息说。
唯一的信徒经过漫长时间的跋涉,终于又一次回到了圣坛,在彩窗投射的光斑中,执起额前那只赐福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吻是冰凉的。
克莉丝却如同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被过分炽热的目光注视,不自觉微微别开头,低声不自在道:“虽然有手套,但是火车上太多煤灰,我的手很脏。”
她很快发现,自己明明才是被冒犯的那一个,却反而像是亏欠了面前的人一样解释起来了,突然又充满了底气,反过来指责道:“为什么你总是用这种方法打招呼和道别?”
“看来你不仅连法国史很差,连英国礼仪也学得不太好。我纠正过你吧,我们只亲吻国王的手。”
爱德蒙说:“我记得有人曾经亲口说过,我扮作不同身份,侍奉他如同国王。”
终于想起自己在“原型”面前说了些什么,跑火车的人霎时间涨红了脸。
有更在意的事情,遗憾暂且放过这个话题,爱德蒙问:“你是怎么查到的?”
克莉丝松了口气,“卖给你现在身份的人,恰好就是我的朋友,他在马赛有些势力。基督山伯爵不好入手,一个政|治犯就太好查了。不过我想不到,你还有那么热血的过去。”
看来还不知道他入狱的真正原因,也对,维尔福已经把判决书处理得天衣无缝了。
他的奥布雷按捺不住好奇心,接着问:“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你要决斗的仇人是谁了吧。烧炭人、保皇人、吉伦徒还是雅各宾派?反正来了英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照样能帮你。”
爱德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尽力帮助吗。”
克莉丝想了想,认真答道:“如果我看到,如果我可以的话。”
“我已经知道,你一直在四处周济,可能将行善当做寻常了吧。我是因为知道,求助无门、走投无路时,一个人会有多绝望。”
并不是这样。
爱德蒙很清楚。
这一年里,他的行善都是出于身份塑造目的,他的除恶也都是为了复仇做出的准备。
相比起社会,相比起其他,他只在乎克里斯班纳特。
“当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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