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之除去金丝手套放入怀中,狞笑几声,道:“本王今日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无道昏君!”
话音刚落,他一伸手便掐住了景昊的脖子,目露凶光,露出森森白牙,似乎要择人而噬。
景昊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涨红了脸,目光怨毒,怒瞪着景慕之。
“皇叔这是在摆什么龙门阵呢?”轻描淡写的声音自后响起。
景慕之一惊回头,见平阳王景旭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身旁还有几名朝臣武将。
景慕之立刻松了手,向景昊笑道:“皇上近日武功果然大进,照这样下去,再过得几年,老臣就远非您的敌手啦,哈哈。”
景昊抚了抚发红的脖颈,淡然道:“皇叔这招‘辣手锁喉’险些要了朕的性命呢。”
景慕之脸上是不自然的笑:“皇上万金之躯,老臣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
“是么?”景昊冷笑,“但愿你不要食言而肥!”转过身,施施然离去。
回到长乐殿,景昊这才感觉背脊沁凉,原来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连叫:“好险!”
景慕之满脸阴鸷,冷哼一声也扬长而去。景旭瞧着遍地的尸体,心下了然,转头吩咐内侍尽快搬走,清理干净。
景慕之回到自己府中,愈想愈气,自己英明一世,却差点栽在这黄口小儿手里。
胸中恶念陡生,当即执笔修柔一封,派遣密使送往天狼国宸王。
仅这一封信,大卫便因此遭受灭顶之灾,丧权辱国,生灵涂炭,这是景昊始料不及的。
许多年后忆及今日,深悔自己的冲动鲁莽、浅薄幼稚,往往扼腕长叹,辗转难眠。
在冷宫的日子,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日升日落,周而复始,于筱柔已经淡漠到麻木。
冷观庭前花开花落,闲看天空云卷云舒,芳龄十七的筱柔居然修炼到宠辱不惊、去留随意的境界了。
每每只有温润如玉的平阳王景旭的出现,才能在她平静的心湖投下一颗小小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近二年的光景,景旭常常抽空偷偷来探望,给她清苦而又寂寥的冷宫生活带来丝丝暖意。
相濡以沫,相知相惜,是一种美到艳绝凄绝的感情。
正如一杯极品明前好茶,须反复冲泡,细细品啜,方能觉出其中真味来。
也惟其如此,筱柔才更感痛苦。明知无望,却难割舍,无异饮鸩止渴。
自己的终身是无可改变了,而景旭总有一天也要娶妻生子,也要从她的生命中消失的,不是吗?
一见到景旭的身影,心中欢喜无限;等到他离开,却又陷入更深的绝望。寂寞深闺的时光,便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一天天自指缝溜走。
所以彼此也就更加应该珍惜能够相处的日子,毕竟是缘分令二个素昧平生的青年男女相聚。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景旭来了。
一进门,筱柔便闻到他身上一股浓浓的酒气。
“你喝醉了?”筱柔急忙吩咐槿娥去做醒酒汤。
“没有,我没醉。”景旭脚步有些虚浮,但神志却很清醒,在案前坐了下来,说:“我口渴,讨杯茶喝。”
思琴赶紧上茶,景旭端起茶盅一饮而尽,道:“再来一杯。”
柔见他剑眉深蹙,似乎心情不大好,却又不敢多问。
槿娥很快端来醒酒汤,景旭也不推拒,乖乖喝了。随后一摆手,示意思琴和槿娥退下。
“筱柔!”景旭一把拉筱柔进怀,紧紧搂住。
景旭是谦谦君子,从来对筱柔都是敬重有加,自始至终不越雷池半步。
柔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激动,不觉吃了一惊,使力挣脱出他怀抱,红着脸道:“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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