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水烟自白玉炉里悠然腾起,青玉色罗袖拂过炉下水台,将咕噜咕噜冒着的泡沾破成水沫。
云歌轻执莲花柄玉勺,自炉中舀起茶水,而后皓腕轻提缓缓注出一道水线入青舀薄胎碎纹碗中。
何琨靠在美人躺上,略有些懒,莹白的玉佩在他指间翻转着。
他看着矮几旁随意席坐的容潜,笑道:
“……严伯龄也不傻,他在辽东十余年不曾挪窝,那帮兵只认他严家旗而不知有天家姓,还不是冲着军饷米粮?这道理他明白。”
容潜略略翻了翻手中舆图,道:
“待开了马市,便是内臣监矿他也可安枕无忧……这是谁画的?”
何琨抬了抬眉,问:
“怎么?”
“峰线未曾算上,绕山而行倒罢了,但若自山中行军多须攀山而过,依这标注来算便容易出岔。”
何琨便笑:
“依你看可有法子按着绕山的路程算出来?我去时不曾上山。”
容潜将舆图往桌案上一放,摇了摇头:
“辽东此地若有相会则必在辽河,非追势不得入山,没必要涉险……这二十万,不动比动好。”
何琨一怔,随即抚掌而笑:
“不谋而合!”他指尖磨着玉佩,目光落在舆图上,渐渐收起笑意,“我也不需他呼应……只要这二十万按兵不动便够了。”
容潜点头。
何琨接过云歌递来的茶碗放在鼻下轻闻,继而轻品一口:
“不错,倒是学了几分神韵。”
云歌闻言低眉盈盈浅笑,接过茶碗又安静退至一旁。
容潜忽然道:
“你打算停留多久?”
“月余罢,”何琨说着,忽然看着他玩味道,“到底不便久居京中……不若还是住到临丘去?”
容潜闻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薄远与你说了多少?”
何琨一怔,随即呵呵低笑:
“你也莫怪他,父王将京中一应事务交付,文王又是那么个德行,他日夜兢兢唯恐差池。”说着一顿,又道,“白青涯的事你却莫要多心,当真是来帮你的……若用着不顺,那便让他回去。”
容潜不语,忽然道:
“我许会谋个差事。”
何琨微愣,手中茶碗便顿了顿。
他随即面上隐去神色,笑道:
“哦?是何差事?”
“还未定下。”
这便是打算挂个虚职装样子。
何琨想起容潜购得那处宅子,暗忖这是当真做了打算……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了程曦放下芥蒂。
但若容潜能得娶程曦,于北地而言却是极好的事。
毕竟程原定那里始终都在打着太极。
“……可要薄远去安排一番?”何琨一笑,语带双关道,“日后只怕这云楼你也不便常来。”
容潜一笑,并不打算与何琨多说这些,便起身道:
“先走了。”他撩起竹帘,忽然回头道,“……若京中不便,可去相国寺住一阵,陪妙空大师下棋。”
说罢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何琨一愣,随即有些错愕——自己这是被赶了?
他看着竹帘晃动,忽然呵呵低笑出声,继而闭上眼懒懒在美人躺上睡下。
云歌上前为他轻轻捏拿额头,青丝流泻垂下。
“二公子可要歇息?”
何琨闭目静躺了半晌,直到云歌打算退下,才听他淡淡道:
“留下罢。”
程时大马金刀靠在圈背椅上,听着柳妈妈在旁殷殷道:
“如婠最擅琵琶,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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