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爹看着泪了一脸的叶另，又瞧了瞧手中的稀饭，心想：“虽然小脆煮的东西是好吃，但也不至于好吃到哭吧？”他一把年纪了，也还是想不明白。就如同他不明白此行北去，危险重重，为什么这个少年还是要一意孤行一样。

    甘油真没有见过这么个说哭就哭的少年，说道：“小叫花子，你是不是很久没讨到稀饭了？”话音未落，就让甘老爹用旱烟杆敲了一下脑袋。

    甘脆也摇了摇头，笑着说：“吃碗粥就哭，瞧你那没志气的样子，还说要周游夏北，估计没几天就又饿哭了，哈哈。”

    哇哇哇的哭痛快了，叶另不好意思地抱歉说：“我刚吃一口粥，想到了过去的一些往事，一时没压抑住，这泪水就自己跑出来了。真是叫甘老伯见笑了。”

    说完，他擦干了脸上的泪花，小心翼翼地捧起碗，滋滋有味地仔细吃完。这一餐，叶另真的心存感激。等大家用过餐，他马上抢着收拾餐具，拎上水桶就去井台上打水清洗。

    看着叶另在井台边上勤快的身影，甘油冷哼一声说：“甘脆，现在好了，我们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麻烦了。”在这间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草房里，又多了一张嘴，又多了一个胃口很好的小伙子，任谁都会感到头痛。

    “老爹。”甘脆被甘油责备得泪珠子打滚，眼都涨红了。

    “脆儿，不是你的错，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我们同是汉人，却总不该见死不救。”甘猎户出口成章，看来并不同一般的山野村夫。他对甘脆说：“赠衣送食，我们能做的都尽了心意了。他若是赖着不走，在我们这里是多有不便的。你找个机会，打发他离去吧。”

    甘油这下来劲了，一跳起来说：“老爹，我去和他说吧，这种事我比甘脆能干。”

    甘脆一伸手拦住甘油说：“老爹刚说了，让我去和他说。”

    “一早就应该把他扫地出门了，你这就是俗话说的：妇人之仁。”甘油又往火炉旁边一屁股坐下，说道：“现在好了，自己煮的粥都没得吃了，是不是活该。”

    甘脆看到门外，叶另洗好了餐具，又拎起一把扫帚，扫起草屋门前的积雪来。他好像不怕寒冷，也不会累，忙活起来就停不下来似的。

    叶另扫着雪，甘脆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却是为了要将他扫地出门。

    雪花还在飘，但比起昨夜，已经小了许多了。

    “叶兄小兄弟，扫起雪来了，真勤快啊。”甘脆说。

    叶另转头见是甘脆，朗声说：“甘脆哥，我不能白吃白喝，我想帮点忙。”

    叶另又问道：“甘老伯今天不上山打猎了吗？有我能帮忙的吗？”

    甘脆说：“现在山里只有傻狍子，雪停了，天放晴了，才有好的毛皮可打。”

    叶另说：“可惜了，我还想像你们一样，钻进林子里当个威风的猎户。”

    甘脆说：“你一个小兄弟懂什么打猎，不是谁拿起牛刀，都能成为庖丁厨师的。”

    叶另想了想，说：“有道理。”

    “叶另小兄弟，我其实有件事想和你说。”甘脆有点难以启齿，一点都不干脆。“你听完不要生气，也别怪我老爹，和他没关系。”

    叶另见甘脆吞吞吐吐的，感到很奇怪，便停下扫帚，等着他继续说。

    “其实，今天早上我煮粥的时候，发现米缸已经没有多少谷粮了。”甘脆不习惯说谎，他是个很少说谎的人，说完脸都红了。第一次说谎的人总是会脸红的，因为米缸里的粮食还不至于断炊。

    叶另不懂这些，他信以为真，感到很抱歉，说：“甘脆哥，我懂了。”他拍了拍甘脆的肩膀，说：“这里冷，你回屋里去吧。我扫完这门口的积雪，就会自己告辞离开。等一下我就不进去屋里了，请甘脆哥替我和甘老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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