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唯一让武后有所顾虑的是, 袁一之所以有此罪责, 于国家大义来说, 他这是为了化解宗室兴兵危机所做出的果断之举。
而于个人感情而言, 他所作所为完全是忠心护主的表现。
武后作为他的主人,自然将这些看在眼里。
可自古君心难测,忠心护主自是贤臣良将的美德,可即便如此也难免落得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 走狗烹的惨淡下场。
袁一在军中的威望,以及与吐蕃, 突厥的私交甚好, 都加大了他走上这条路的可能性。
况且, 武后偏偏在平息兴兵危机的敏感时期,将这件完全能够避重就轻,甚至一笔带过的事, 可偏要搅动起惊涛骇浪。
如此就不免让人生疑, 此事看似只关乎一人生死的人, 可其中却大有文章。
其实, 这篇文章与朝堂所有人都息息相关, 这更像是热衷以科举选拔人才的武后, 给满朝大臣出的科举试题。
若能够命中此题,才可保今后仕途无灾无妄,若命不中又恰好与武后的心意向左,无疑会被武后圈入肃清名单。
毕竟, 一个新政权的巩固,需要太多权利席位,而这种需要,往往伴随着暗无天日的血腥杀戮。
在这风云变色之际,活跃在朝堂之上的云端之士,用最为政治敏锐的嗅觉,将这种种分辨尤为清晰明了。
既然,武后出了考题,他们府中的幕僚之臣,便自然地充当起智囊的角色,为自家主子解题献策。
经过一番商讨斟酌,他们大致猜出考题方向,方圆规矩之内,能否法外容情
当考题范围缩小,无外乎两种解题方法,以情救下袁一,或者以法杀死袁一。抉择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因为这一杀一救不是决定袁一的生死,而是决定他们自己的生死。
如此一来,最让他们捉摸不透的是,武后究竟是希望他们用情,还是依法
既然拿不准,他们中有人便想到了投石问路的招数,他们怂恿低级官员,为袁一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的求情书上表朝廷。
没想到,武后竟对此大发雷霆,而且还是在朝堂上,当着一众文武百官的面,不仅将呈来求情信的官员厉声痛斥了一番。
而且,还以蔑视律例,试图包庇重犯为由将其连降三级,直接从中央官员贬成地方小吏。
经过这番试水,急于抢功的那一拨人只当是探明了方向,便争先恐后的上痛呈袁一的种种不是,希望朝廷能够从严治罪。
这回,武后像是很乐于听到这种的声音,在早朝上她将提议将袁一依法治罪的官员,全都不惜溢
美之词地大力赞扬了一番。
这样一来,似乎所有人都看清风向,自然也包括审理案件的三司官员。他们迟迟未能给出审理结果,就是等风来。现在风来了,方向也已明了,他们觉得也到了自己交卷,一显身手的时候。
当有了这番盘算,就由大理寺少卿牵头,将尹玉书和刑部尚书请来,三人半公半私地开了个秘密的碰头会,想要将此事解决。
首先,三人都陈诉各自的观点和立场,然后,引出自己的裁决意向,最后,就是询问对方是否赞同自己的意向。
尹玉书见大理寺少卿和刑部尚书,都一致决定要定罪袁一,他则与俩人的意见向左,便毫不避讳地反驳起俩人的决断。
而俩人则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论尹玉书如何说服,他们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定。
尹玉书见拗不过这俩倔老头,便在一番唇齿相讥的争辩后,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像是在理清思绪,再行游说。
尹玉书虽不说话,可刑部尚书并没打算偃旗息鼓,他仍旧揪着尹玉书,气势汹汹道:“我和王大人可没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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