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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父亲在家里住了已一月有余还未有人来接,开始栗罗平并没有多想,他想总要让父亲住到出了正月吧,及至到了二月、二月中旬,眼看已届两月几位姐姐仍没有一个表态的,栗罗平终于按捺不住了,这天他分别给她们去了电话,质问她们是什么意思。

    经过一番反复地磋商,最小的姐姐终于在二月的最后一天派儿子来接了。然而老人却极不愿意配合,像个小孩子一样地磨磨蹭蹭。眼看着自己的被褥就要被搬上车,他忽然生了气,临走也没有再看儿子一眼。直到半年之后公公再回来,荟玉发现经过这一站一站地倒公公更不爱说话了,他变得逆来顺受,对外界的任何变化都能够泰然处之。不知为何却让荟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厂里的领导找荟玉谈话了。其实这次谈话的必然性早在半个月前荟玉便预料到了。小道消息总是能以各种非正常的途径传播出来。有一种人总以能搞到这些小道消息为豪,因此一得到风声便到处撒播,并借此树立自己的威信。正是这些小道消息让荟玉提前得到了讯息,并在半个月内一直忧心忡忡。然而事情并不会因此逆转,该来的还是来了,谁叫自己不多不少正好45岁呢?霉运不会因为你害怕就绕过你。

    荟玉后来才知道,和她一起被叫到厂长办公室的前后一共三十三人,其中有普通人,也不乏与领导交情深厚的。那些人曾经是那样的风光无限、大红大紫,可是现在她们也和荟玉一样要被一刀切了。一刀切的政策无异于将多年间形成的小团体或派系彻底打乱。所有的人,无论在职时多么得威风八面,一旦离开了政治全都一个样。

    为缓解人浮于事的现状,凡满45周岁的职工全部予以一刀切,这是政策。厂长说,政策不讲人情、不开小灶,这次是你们下次也许就是我。

    据说这三十三人都是含着眼泪从厂长办公室出来的。他们中的大多数当年一同进厂,如今又要被同一批一刀切。“一刀切”这个词听起来很形象,细想起来却叫人不寒而栗,他们开始以为是厂长发明的,后来才知道别的厂里也用。它其实还有一种更含蓄的说法叫内退。

    厂里开出的条件非常得优渥。厂长本人表示感同身受,当天下午又召开了一次集体会议:没办法,厂里的现状你们也清楚,连年亏损,人浮于事,再这样拖下去恐怕连工资也发不起了,还不如办理了内退的好,这样今后你们的工资也有保障了。

    厂长,是不是嫌我们老了,成了废物了,只要把我们撵走剩下年轻人这厂里的效益就能好?

    绝不是这样,你们是厂里的老职工,为我厂的发展建设功不可没,怎么能说撵?只是比起守着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工厂内退不失为一种更好的选择。可能你们现在还不太理解,说实话我在感情上也一下子无法接受,但日后你们就会明白,内退利大于弊。你们只是第一批,接下来会有第二批、第三批……连我恐怕也是个末代厂长啦!

    厂长的最后一句话引发了不小的共鸣,大家都站在原地不吭声了。纸箱厂的现状大家其实是心知肚明,厂里人比活儿多的状况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每天大家都是磨阳工,不管干多干少干好干坏,只要组长在每人的名字后面画个“8”这天就算满勤。常常一天的活儿分成几天做,做出来的次品也比合格品多,车间的犄角旮旯里到处堆积着被退回来的纸箱。那时社会上个体纸箱厂已如春草般来势汹汹,厂里的业务量急剧下滑,订单青黄不接,再加之上述种种,车间里只好隔三岔五宣布放假,一宣布总是那句话:回家等通知。

    刚才我那一席话是站在厂长的位置上说的。停了停,厂长又说,现在我要站在私人的层面与各位再谈谈心。大伙儿一起在厂里干了几十年,与厂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这一点我深深地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拼尽全力想要挽狂澜于既倒。可从全国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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