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被马蹄声惊动的野兔奔跑着,忽左忽右,其身形在枯黄的草丛中飘忽不定,忽然间弓弦声响,野兔应声中箭,在草丛里滚了几滚不再动弹。
一匹战马随后在野兔身边停下,背上骑兵没有下马,而是弯腰用弓一挑,将中箭的野兔挑上半空,然后稳稳接住,拔下羽箭再用绳套套住兔脖,再将其挂在鞍后。
鞍后已经挂着几只断了气的野兔,这名骑兵看了看四周,又看看天色,调转马头和另几名骑兵汇合,向着某几个方向前进。
走出数里,来到一处树林,和暗哨对过口令后,策马入林,林内有几座篝火堆,十余名士兵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的树下系着二十余匹马。
脚步声接近,烤火的士兵转头一看,见着是同袍拎着猎物回来,随即起身迎去,几个人掏出随身尖刀,将野兔开膛破肚,粗略清理了一下内脏,就用树枝串起来放在篝火上烘烤。
他们烤肉的手法很熟练,不一会便有肉香传来,几只烤好的野兔瞬间被吃得精光,然后吃过野兔的士兵起身去和放哨的同伴换岗。
又过了一会,林外过来数骑,同样和暗哨对了口令,然后顺利入林,他们带来的不是野兔等猎物,而是一个活人。
这是个被绳索捆着、嘴巴里堵着破布的男子,看上去年约三十左右,平民大半,鸡窝般蓬松的头发,黝黑的皮肤,一口烂牙,还有一双惊恐的眼睛。
男子被人扔到篝火堆旁,见着周围杀气腾腾的士兵,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他浑身抖若筛糠,待得嘴巴里的破布被扯掉,蜷缩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哀求着:
“饶命,将军饶命啊...”
然而没人理会他,坐在篝火堆旁吃烤兔的一个男子,问带其入林的人:“在哪里抓到的?”
“柴水边。”
“就他一个?”
“总共五个,有四个跳进柴水上南岸了,所以就死了。”
发话的男子是这队斥候的队正,他示意部下吃烤兔,然后把目光投向被抓回来的男子,挤出一个笑容:“你,肚子饿了么?”
双方的口音有差异,但大概能听懂对方说的是什么,被俘的男子先是摇摇头,见着对方盯着自己,赶紧又点了点头。
“想吃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将军饶命,小的什么都说,只要是小的知道的,都说,都说。”
队正开始审问俘虏,这也是他领着人在旷野里游荡的主要目的,斥候除了刺探军情、驱散敌军斥候,还肩负着抓舌头的重任。
这几日,官军派出大量游骑四处包抄,已经渐渐把撤退的敌人困住了,对方即将成为落入包围圈的猎物,但己方不太清楚敌人的情况,所以要靠抓“舌头”来打听消息。
审问俘虏,他们这些斥候最拿手,而从中得到的关键消息,必须及时传给将军们,所以要抓紧时间。
队正先让人给俘虏松绑,然后在其威逼利诱下,俘虏很快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俘虏姓柳,家中排行第三,别人叫他柳二郎或者柳二,柳二跟着同乡在光城做苦力,靠着卖力气挣口饭吃,光城因为光黄道商贸繁荣的缘故,需要苦力装卸货物,他就在城里勉强混了个温饱。
然而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开始打仗了,其中曲折说多了都是泪,柳二被山南那边来的官军征发守城,不久前又来了大批援军,便张罗着北上,要‘收复’息州州治宋平。
柳二随军北上,跟着同伴一起做杂务,结果这股官军刚到宋平城外没多久,忽然又掉头往南撤,柳二听人说是真官军打过来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真官军很厉害,假官军撤得很艰难,因为周围时常有真官军骑兵袭扰的缘故,假官军每日才能走上十里左右,眼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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