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随军的青壮们愈发害怕起来。
两股官军到底谁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知道再跟着现在这股官军走,迟早要死于乱军之中,所以大家各自想办法逃命。
这一路南撤,就有青壮不断逃跑,有的跑走了,有的被抓回来,好不容易熬到柴水附近,队伍在一个村子扎营,而外面围过来的骑兵也越来越多,眼见着情况越来越糟,一贯胆小的柳二也坐不住了。
昨晚他和另外四个同伴趁夜色逃出宿营地,摸黑往南走,天亮后好不容易抵达柴水河畔,却...
“你们在军中,粮食够吃么?”
“够,这些官军...呃...这些贼兵带了许多干粮,连带着我们这些青壮都有份,听说至少还能吃上十余日。”
“水呢?”
“贼兵驻扎的村子里有几眼水井,还是够喝的。”
“井水好喝么?”
“哎,也就能喝,井水不深,混着泥浆特别浑浊,我们这些苦命人当然就直接喝了,那些贼兵矫情,要用布滤过才喝。”
听得柳二这么说,几个士兵嗤笑数声,他们这些斥候风餐露宿,有时候为了果腹甚至茹毛饮血,为了刺探军情,为了抓舌头,为了保命,条件再艰苦都
熬得住。
哪像这些人如此讲究,喝水还要过滤!
“那些贼兵的军旗,是什么图形。”
“那可有很多图形啊...小的记不过来。”
“那有没有比较特别的旗帜?”
“呃...有的,有老虎头旗。”
“你身上穿的裲裆,是怎么回事?”
队正用尖刀挑开柳二的外衣,再将其内穿的裲裆划破,破口处露出一些绒毛来。
“这是贼兵发的黄州寒衣,内里是羽绒,说是人手一件,穿在身上暖暖的,可以御寒。”
“人手一件?”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二,让他把手掌摊开,然后又脱去衣物,看看肩膀和后背。
仔细看过双手手指,确认没有长期拉弓弦留下的印迹,又确认肩膀、后背上有经常挑重物形成的压痕,队正能肯定对方是苦力而不是士兵,于是继续审问:
“有寒衣穿,有布鞋穿,每天都能吃饱,这日子不错嘛,你们为何要跑?”
“将军!若是平日里,这般好事谁会跑,只是如今这些...贼兵在村里扎营,然后砍了许多树木做什么拒马、鹿角,把村子围了几层说要固待援,谁都知道大事不妙了啊!”
“固守待援...他们说过援兵何时会来?”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将军...贼兵头目说一定会守得村子如铁桶般,让来犯之敌有来无回。”
柳二的话,又引发周围士兵一片嗤笑,队正也笑了笑,将一个烤兔腿塞到对方手里:“你们...这些贼兵驻扎的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做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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