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房间内灯火昏暗,披头散发的始兴王陈叔陵被绑在房内柱子上动弹不得,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将他的面庞照得阴暗不定,在他对面,西阳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温坐在一张胡床上默默的看着他。
陈叔陵的铁面具已经被摘下,如今呈现在宇文温面前的是一张丑陋的脸:右侧面颊有一块若隐若现的疤痕,而上嘴唇处则裂成两半鼻子末端已经塌陷,看上去如同兔唇般让人惊心动魄。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痛哭流涕,数月前他二人也是在梁国江陵东南江津戍大帐里对峙着,一个是骑战半桶水另一个是酒色过度掏空身子的绣花枕头。
“陈叔陵,你是不是不服?”宇文温还是先开口了,他没心情玩‘看谁先眨眼’的无聊游戏,陈叔陵听得他发问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点头说道:
“孤不服!”
“不服?你破绽太多还敢不服?”
“笑话!孤策划数月怎么可...能...”陈叔陵气鼓鼓的说着可越说越没底气,任他嘴再硬可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想算计宇文温可到头来却被宇文温算计了。
亲自带兵过江想着手刃仇人未曾想竟然是自投罗网,如果他待在江对岸的武昌那即便失败那么现在也不可能变成宇文温的阶下囚。
“易经有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宇文温戏虐的看着陈叔陵说道。
他得知田元升要下一盘大棋后便开始策划对策,完整的计划除了两个人(州司马杨济、新军军主陈五弟)之外没人知道,其他人无论再怎么信任也就只知道他让其知道的内容。
而对于陈叔陵的谋划宇文温就嗤之以鼻,李方暗中联系他的时候就已经把田元升的盘计划说得七七八八,后来田宗广又将其知道的情况也说了出来所以宇文温除了不知道是陈叔陵亲自过来外其他都知道。
计划越大知道的人越多那泄密的节点也就越多,陈叔陵的计划如今看来除了他之外至少有四个人知道大概内容而这四个人都在江北的巴州地界所以很容易就被宇文温探得一清二楚。
“宇文温,你休要猖狂!”陈叔陵狞笑着,“今日是孤失策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看,看看,前辈在这里教授经验你又不听!”
放完嘲讽后宇文温继续说他曾经派出数批细作潜入江对岸的武昌,细作回来后都说一切正常可是每个人的谎话都被拆穿,道理很简单他明面上派的人是幌子真正的细作是新军士兵所以不怕田元升耳目拿家属做要挟。
“宇文温,你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呐,说你又不听,听又不懂,懂又不做,做又做错,错又不认,认又不改,改又不服,不服也不说!”
陈叔陵自幼养尊处优凭着父亲的庇护哪里有人如此戏弄,此时的始兴王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拼命挣扎着破口大骂各种恶毒的诅咒不绝于口。
一边的士兵见状要上前堵嘴却被宇文温摆手制止并赶了出去,他惬意的坐在胡床上每当陈叔陵咒骂一句他就回一句而且是千篇一律的内容:
“你输给我了。”
陈叔陵的自尊被这句反复重复的话深深刺痛,在诅咒了对方无数遍后他终于被刺到伤心之处嚎啕大哭起来,宇文温看着这位年纪奔三的陈国皇子痛哭流涕默不作声。
等得哭够之后陈叔陵抬起头问宇文温到底想要怎样,宇文温咧嘴一笑说要跟他打听个人,陈叔陵听得宇文温要打听的人是他的长兄、陈国太子陈叔宝时先是一愣随即问为什么。
宇文温笑着说当今陈国天子怕是要不行了所以登基的如无意外应该就是太子陈叔宝,他觉得江南的花花山让陈叔宝这个窝囊废坐了有些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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