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侧翻,陈平扶住了,视线移动,蓦地变色,陈平在揍那辆马车的车夫,挽起裙摆急奔过去,口中大喊:“阿兄住手。”
“他骂我。”陈平住了手,扁嘴告状。
他们突然停车致别人遇险,挨骂情理当中。
“我跟他谈,阿兄你先回去。”栴檀柔声道。
把陈平支走,忙向车夫赔不是。
栴檀来得快,车夫只挨了两拳头,饶是如此,也疼得按着胸膛说不出话,怵着陈平蛮力,不肯原谅,又不敢放恶语,吭哧喘气。
外面的不过下奴,该向正主儿致歉方是。
栴檀又转向车舆。
方才急切中没注意,此时看,这辆马车车舆比寻常马车宽敞了近半,粗轴重轸,珠缨翠盖,车帘子竟然用了昂贵的缂丝,生丝作经熟丝为纬织凤台阁图,垂直悬挂,观之,翘壁飞檐如雕镂出来的一般。人在车外,便闻得阵阵幽香,香气乍闻无形,片时后如有实质,均匀紧密如丝网,平滑丰满胜春光,细腻柔润似和风,将人笼罩在其中,五脏六腑无不舒适。
马车里悉悉索索衣物扯动声,栴檀从歪斜的帘子缝隙先看到一双如意履,接着是粉紫色轻绡裙摆,而后是素雅别致的白底绣浅黄色迎春花羽纱帔帛,再接着是柔如嫩柳的腰肢,原来刚才车舆侧斜摔倒了,未见脸庞,只看闲淡平静不慌不乱坐起来之态,便觉那定是一个绝色美人,且性情极好的。
栴檀呆得一呆,方回过神来致歉:“惊扰贵人,是我们的错,请贵人海涵。”
“伤着脸了,大娘,这可如何是好?”一声带着哭音的惊叫,帘子挑起,出来一个梳双螺髻婢子模样女子,巴掌大小脸,眉眼清秀,看起来只得十四五岁,眼眶赤红,恶狠狠瞪栴檀,尖声道:“我家大娘额头擦破油皮了,把你剐了都不能相抵,想一句道歉了事,做梦。”
栴檀歉然,启唇欲分说,车舆中传来一声低叱:“云霓,不得无理。”
声音清凌婉然,栴檀失神。
美人如画如诗,只一片衣角一句话,便令人无限倾慕。
“无心之失,小娘子无须在意,请回吧。”美人温声道。
栴檀道谢,对美人仰慕不已,有心结交,因道:“多谢娘子宽宏大量,不知尊府仙乡何处,改日栴檀备礼登门致谢!”
“栴檀!”美人短促一声低叫,几不可闻,如意履伸到车帘外,纤长腻白几根手指抓住车帘一侧,十指攥得极紧,指节发白,又极快松开退回。
栴檀垂首低眉行礼,只看到美人探出脚又收回,见美人欲出来相见又不见,又把方才问话说了一遍。
车舆里静静的,美人没有说话。
栴檀看云霓,眼里疑问之色。
云霓一改最初盛气凌人之色,面颊微红,视线游移,不敢跟栴檀对视。
半晌寂静,美人道:“些许小事,无须挂齿。”
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喉间隐约破笛之音,说得这么一句,便喊车夫赶马车,后面语气却甚是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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