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别人有什么样的缺点,萧江沅都能坦然对之,唯独不忠,所以她虽表面对王毛仲跟其他人一样客气恭谨,实则心底还是瞧不起他。王毛仲帮自己,哪怕只是简单如弄一匹马来,她也不想接受。
因王毛仲养马有道,给军队们提供了大量战马,不仅李隆基对他愈发宠信,就连那些将军士兵们,也对他甚是敬服,故而王毛仲认为此时的自己站在萧江沅面前,已经足以傲然睥睨,再不用像从前那样没有底气了。
他本想着,自己这回好歹帮萧江沅一把,一则给圣人卖个好,二则萧江沅终究是圣人的身边人,总不好一直让她与自己不对付,三则他最不喜欢萧江沅那副自命清高的模样,当年为着自己胆小怕死,萧江沅差点没把自己弄死,如今他不仅没跟她计较,还主动去帮助她,她就算是个铁石心肠,也该难受难受吧,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他的情。
王毛仲不乐意了:“你都吐成了什么样了,还逞强?”
——你不想接受,我还不愿帮你呢!谁一辈子还不能犯点错,改了就是了,圣人都释然了,你我的恩恩怨怨也过去那么久了,我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还紧抓着不放?
萧江沅抬眸看了一眼王毛仲,刚要说什么,就忍不住捂住嘴,疾奔到一边,又吐了起来。
她、故、意、的!
王毛仲如蒙奇耻大辱,委屈又愤然地看向李隆基,希望主人可以给他做主,却见李隆基单手扶额,突然怒道:“这路程是早就制定好的,也在启程之前就已知会沿途地方官员,如何一路还是这样磕磕绊绊?!”
李隆基知道他俩互相看不惯,更明白萧江沅的想法,所以从未想过让他俩重归于好,如今王毛仲却偏偏搞了这么一出,当真以为他看不透他心底的那点小九九么?他本来就因为路的问题生气,现下更顺势冲王毛仲喝道:“还不去把河南尹和知顿史给我叫来!”
王毛仲见李隆基动了真怒,当即忙不迭地便要离开,便听李隆基又道:“再叫个侍御医过来!”
侍御医到得最快,原以为是天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却刚到就被天子指派到了萧将军那儿去。河南尹和知顿史是与宋璟及苏頲一路过来的,礼还没行完,就听李隆基命人把自己抓了下去,还要免官!
看出了李隆基脸上怒容未消,苏頲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宋璟的衣袖,宋璟却依然立即站了出来:“圣人不可。”
苏頲心下暗叹一声,不由打起了精神。李隆基虽也精神为之一振,却很快就心虚起来,便听宋璟有条不紊地道:“圣人尚年轻,若因为巡游时道路不畅,就要罢免两位大臣,臣担心臣子们都会因此以为圣人是位贪图享乐的君主,日后圣人再出巡到各地,地方官员们定会为了让圣人满意,大做表面文章,到那个时候,不仅百姓要受苦,圣人再想探看当地的真实情况,就难了。”
李隆基此番是带着整个朝廷搬去东都,再加上子女渐多,随行之人便也比从前几次都多了不少,再加上雪天路滑,道路难行也是有的。他刚才是一时冲动,才会说出免官的话,还没等宋璟开口就已经后悔,此时正好顺势改口,还能讨宋璟个好:“宋公说得十分有理,方才是我错了,那便不免官了。”
听李隆基这样痛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说法,没有任何反驳地顺从,宋璟觉得十分意外,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天子。他仿若从未识得李隆基一般,又觉仿佛在梦中,转而瞧了瞧坐在不远处、正让侍御医看诊的萧江沅。
萧江沅一直注意着李隆基这边的一举一动,宋璟的眼神便落入了她的眼。见宋璟正经又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茫然的神色,萧江沅颇觉有趣,却还是第一时间颔首,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宋璟此等守正之人,她是不忍心戏弄的。
宋璟虽已心里有底,却仍是想了想,道:“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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