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以歌又问到“你喜欢碧螺春吗?喜欢碧螺春所带的独特的花香?”
殷知渔缓缓道:“说不上喜欢,你刚刚说错了一点,这是无羡自产的碧螺春。与果树间种,四季不断。”
祁以歌感到诧异,没想到无羡的水土气候能种出好的碧螺春。
“没想到你是十里无妄岛的人,”祁以歌看着殷知渔,“这么晚了,你也是来……看萤火虫?”
“我是这里的看守……”
殷知渔停顿了许久没有说话,待到祁以歌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只听到他低声说:
“明日是我娘的忌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她,也许是这漫天的微光与银河,让人心软。
祁以歌知道明日是十里无妄岛岛主的生辰,谁又会记得一个普通看守母亲的忌辰呢,想他只身在此处凭吊,只潜在这无尽的黑夜里,不让人看到他的脆弱与悲伤。
祁以歌忙安慰道:“虽然我爹和我娘都健在,但我爹时常都在军营里,我也很少看到他……”
“我娘在我出生时便去世了。”他道,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
对于母亲,殷知渔的所有记忆都来自于乳娘和母亲留给他的信,他偶尔也偷偷跑去看家中的记录,再加上祀堂里母亲的画像,想还原出一个母亲的形象。而师父自小教他不能有感情,感情是人类最大的软肋,有了感情只会被牵绊,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去做。
祁以歌想到别人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她不仅有疼她的爹娘哥哥,还有理解支持她的姑姑,但他连他娘的样子都没见过,便成了没娘的孩子。
祁以歌觉得有些哽咽,她伸出双手握住殷知渔的手,告诉他:“没事的,没事的,至少有我在,你不要难过……”
殷知渔愣住了,他看着祁以歌,没有挣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挣脱开。事后回想,他只认定自己应该是太过诧异。
萤火与星光交织,落在她的脸上,芙蓉如面柳如眉,她的双眼里似有银河,虔诚,温柔,像三月醉人的春风。
许久,他似感觉心中有异样,缓缓挣脱了她的手,恢复往常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祁以歌收回双手才赶到有些不好意思,胡乱找了话“你,你每天都是在这里驻守吗?”
殷知渔回答道“除了明日岛主寿诞或是有别的事差遣,几乎每日都在。”
祁以歌吃完后点点头,“好。”他那么孤独,以后没事都来陪陪他吧,她心想。
“你不要伤心了,我给你说哦,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片荷塘,里面竟开着好多莲花,近岸处有一艘小船,我们泛舟去吧,去夜访藕花深处,再顺便摘一些莲蓬,我做淮莲汤给你喝。我不说大话,我做的淮莲汤可好喝了。”
殷知渔没有答话,祁以歌又仿佛恍然大悟,“你是不怕你上面的人发现你擅离职守啊,你就把灯留在这里,别人看见灯光自然就以为你也在这里。”
“再说,还有我呢,若是他们要罚你,我就去告诉他们,是我非要你去的,威胁你一定要去。”祁以歌认为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去。
殷知渔看着祁以歌,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对眼前这个简单又充满各种情感的少女有点好奇,她眼前的世界一定与他看到的不同。
她走在殷知渔前面,边走边说一路走来看到的风景,仿佛她才是这从小生长在十里无妄岛的人。殷知渔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偶尔给予肯定。
不得不说,无羡真是块风水宝地,不仅这方圆十里的杏花不凋,这一路走来,便能看尽四季之景,好像萌生的梦境,万里斑斓模糊在如丝的缠绵中,平静而又充满着希望。
走了差不多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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