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他枉死江湖。我阿耶躲了十四年,果然没有逃脱,死在了夜来夫人手里。也就是那时我遇见了你。我不恨夜来夫人,只恨布下谋局的人,无论阿耶死在谁手里,都只需向吴剑知报仇。” 沈瑄听见这个故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是,吴掌门没有说错,乐师叔从天台山带回的《江海不系舟》的确是假的。”
乐秀宁愣住了。
沈瑄道:“不过换的人确实不是你阿耶,而是夜来夫人。先前她亲口告诉过我,在你阿耶上天台山之前,她就从蒋翁那里偷走了真本,留下一卷伪。她这么做,本来是为了报复蒋翁,不料伪被你阿耶拿走了。所以,你阿耶和吴掌门,都中了夜来夫人的计,才彼此误会。你也不必再怪吴掌门了。” 乐秀宁叹道:“其实阿耶也起过疑心,他一生都想弄明白的真假,临终都叮嘱我要查清此事。所以,我才会到碧芜斋去偷那卷,想看个究竟。” 沈瑄道:“怪的是,真的《江海不系舟》早就到了夜来夫人手里。她是知道真相的,为什么也要追杀你阿耶?” “掩人耳目吧,让别人绝不会想到经在她那里。再说当年下手的人是她的属下桑挺。可能夜来夫人并没有这个命令,只是桑挺自己邀功。”乐秀宁道,“不过,虽然三醉宫的是假的,我仍然不认为我错怪了吴剑知。” “为什么?”沈瑄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想到了。 乐秀宁道:“你没看见吗?伪上面的字迹我认得,正出自吴剑知之手!” 沈瑄心想,她眼睛真尖,也看见了。 “按说,这伪就该是我阿耶从天台山偷回来的那一卷,出自夜来夫人之手,然而竟不是!而是吴剑知自己造的!”乐秀宁十分肯定地道,“既然说我阿耶偷回的经是假,他为何自己又抄了一卷,装模作样地藏在碧芜斋?我阿耶偷回的那卷,又去哪里了?他一定还有阴谋!” 沈瑄觉得不通,又问:“如果说吴掌门有阴谋,那他所图为何啊?” 乐秀宁道:“你父亲死了,我阿耶死了,洞庭宗就是他的天下,所有的武技秘籍就归了他一个人。” “我想没那么简单。”沈瑄皱眉道。 “也许吧。可是我相信,真凶,往往就是最后得了好处的那个人。”乐秀宁道。 “真的吗?”沈瑄很是迷惘。 乐秀宁道:“这里面还有多少扑朔迷离的地方,也许永远没人说得清楚。譬如《江海不系舟》真本落在哪里,我阿耶盗回的夜来夫人伪造本又去了哪里?洞庭宗这些恩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不过现在,我再也不用管这些事情了。你若有心,自己将来慢慢寻找真相吧!” 真本在沈瑄手上,但他不会告诉乐秀宁了。沈瑄低头默想着,手中的草叶打了一个结,又打一个结,眼前似乎又漾起了那漂满一个洞庭湖的浩浩血泊。乐秀宁靠在廊柱上,幽幽道:“我早对你说过,江湖险恶。” 沈瑄忽然道:“差点儿忘了,秀阿姊,你知不知道澹台树然?”
“澹台树然?”乐秀宁眼睛一亮,“那是前辈里的传人物啊!阿耶说起过,‘潇湘神剑,澹台树然’,当时的天下第一剑客,可惜死得早。” 沈瑄道:“那是我们的四师叔。” “不会吧?阿耶没说啊。”乐秀宁显然闻所未闻,沈瑄只得作罢,两人又是无语。 远山的村落里,鸡叫第三遍了。乐秀宁站起身来,道:“师弟,我走啦。” 沈瑄从此以后要和她形同陌路,心里也很伤感,一时说不出话来。 乐秀宁走到门边,踌躇了一下,忽然回头道:“师弟,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祸蒋灵骞吗?” 知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乐秀宁望着天边的一缕缕红霞,灿若芙蕖,遂道:“小时候第一次到钱塘,西湖里的荷花开得真美。阿耶刚要采一朵最漂亮的给我,追我们的人就来了,当时也没觉得多么遗憾。第二年再到钱塘,花季已经过了,一无所得。这时我看见路边一个小女孩手里,却捧着一朵明艳照人的荷花。那时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再不喜欢那些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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