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刀歪着头,瞪着自己的儿子:
“他们没借柳家招牌,是你老子我自己跑来的津南城!怎么着,我做点子自己喜欢的事儿,不行啊?”
裴师母瞧着父子俩,和方嫂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笑道:
“贤侄来得匆忙,想是累着了吧,快先坐下歇歇,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柳大郎立着脚跟没动,只冲裴师母拱了拱手:
“师母,晚辈有些话要说,还请让闲杂人等都先退下。”
裴师母自是依从,眼瞧着屋子里方家的仆人们走得一个不剩,柳大郎才又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道:
“师母,您是前辈,有些不恭敬的话,晚辈原不该到您家地界的第一天就说,可是吧,又如鲠在喉!“
裴师母已经感觉到话无好话,她眯了眯眼,稳住心神:
“贤侄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那就容晚辈放肆了。晚辈今儿来,瞧了您这方家玉器坊的做派,对下人的约束,都是极出色,极有分寸的,晚辈佩服。可是啊,既然管束玉器坊您是行家里手,那有句话您自然该听过,就叫同行是冤家!到底我们柳家也是打开门做玉器行生意的,自家老太爷却上您方家玉器坊来守着,给您家做物件儿,这是从何说起啊?知道的,得夸咱们两家看在同行的面子上不计得失,互相扶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二老,有特别的深情厚谊呢!”
他最后几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蹦出来的。
“这……”
柳大郎这话一出,便是裴师母人老了,脸皮厚实些,却也着实经不住,一下就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张了张嘴,竟没说出话来。
柳一刀是个玉痴,更是不懂言语之争,这话他简直没听明白,只是瞪圆了眼睛:
“什么跟什么啊?!你混小子说什么呢?!”
方嫂子自是听懂了,当下心里“咯噔”一下,忙上前向柳大郎屈膝行了一礼,陪笑道:
“柳大爷,这是哪里传的闲话?柳大师何等人物,裴师母也是业界有名望的,怎会有这样的话语牵扯?没得惹人笑话!”
柳大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方嫂子,嘴角一直往下耷拉:
“不瞒方家大嫂,这话,不是从别处传的,是有人正经八百写了信送到我们柳家府上,我瞧着实在胆战心惊,所以只好一路不眠不休地赶了过来。原想着,给我们家太爷安排的人是稳妥的,哪知晓他们几个竟自在津南城偷闲躲懒……”
说着,柳大郎的眼刀子狠狠地在青衣仆从、青玉墨玉三人身上来往剜了一遍。
方嫂子再是不敏感,此时也知道了这告黑状的是谁:
“难不成……是朱家银楼的朱掌柜给您写了信?”
柳大郎微微冷笑:
“这么看来,你们自己也清楚是得罪了谁!”
他又细瞧了一眼方嫂子,摇头道:
“方家嫂子,劳烦请您离我远些,你方才一进来便说自己是个未亡人,我还是避嫌些的好。”
方嫂子一怔,只觉得最近已经搁置许久的一股酸涩之气骤然冲上心头。
啪!一声脆响,柳大郎吃痛,“哎哟哎哟”叫起来,却是被柳一刀狠狠一巴掌扇在脑袋上,帽子都打掉了。柳一刀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柳大郎破口大骂:
“你个不长进的东西,逆子!口出不逊,你这是打算把你爹我活活气死,好让柳氏彻底归了你!”
柳大郎护着脑袋,犟着脖子低声道:
“太爷,老爹!这……你就听儿子一句劝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儿子不在意,咱们柳家也可以不在意,可这方家,连个撑门户的男人都没有,我们一脚踏进来,算怎么回事啊?!瓜田李下的,好说不好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